“就猜到你是逗我,你经常逗我。”
他说话声音很小,宁玉要侧一点身子才能听清,听到他的话之后,微微挑眉,问:“我什么时候经常逗你了。”
“庄寒。”
宁玉叫他的名字,膝盖又刻意地碰了碰他,说。
“你摆出来这样一副样子,很像小狗哎,像是我在欺负你。”
庄寒眨眼,看他,不知道想到什么了,又丢魂儿了。
宁玉拍他的肩膀:“你又想什么呢?”
庄寒微微垂眼,“想起我父亲骂我畜生。”
他语气低落,有着不易察觉的受伤,听起来他小时候没少挨这样的骂,好像已经习以为常,但又真的因为这个称呼很受伤。
宁玉叹了口气,歪了一点脑袋看着他,轻声哄:“你父亲说你是畜生,你就真的是畜生啦?他说你不好,你又不是真的做的不好。”
“如果今天坐在这个位子上的不是你,换成其他人也是同样的结果,不是因为你做的不好。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你肯定知道这个道理,这些事情不是你说了算,也错不在你。”
庄寒似乎是被宁玉的话触动,又或者只对这些话感到新鲜,动了动睫毛,抬眼看了他一眼,又说:“但是,父亲说是我没用,害的陛下受伤。”
“这更跟你没关系了。”
宁玉想跟他追溯一下这件事情的根本原因,可是想了想根本就追溯不到开始,要不是容钧青的野心太大,也不至于去和谢留序勾结,更不至于先要置太子和洛昭于死地。要是这件事情做的干净利落也好,坏就坏在洛昭留了一条命。
那场斗争里只要有幸存者,那双方势必要不死不休。
这跟旁人没有关系,更和庄寒没有关系。
宁玉一向直白,这个时候他在庄寒身边是最合适的,因为旁人不敢说的话他敢说,也只有他能说,就算是到了容钧青面前,他一样会说。
他拍了拍庄寒的肩膀。
“至少在我看来,你已经做的很好了,做的已经够了,至于容钧青为什么会受伤,那是他咎由自取。”
庄寒身体一僵,看着宁玉的神情产生微妙的变化,原本暗淡无光的眼神里也散发出微弱光芒,他看了宁玉许久,末了才出声:“你是第一个跟我说这些话的人。宁玉,谢谢你。”
宁玉觉得自己说的话是实话,换了任何一个人他也会这么安慰,但是他不知道这些话在庄寒心里掀起多大的惊涛骇浪。
恪守规矩是他从小到大践行的条例,为君、为国、为家。
从没有人教他为己。
容钧青是一个不值得效忠的君主,他跟在容钧青身边,这么多天已经把他的自私自利全都看在了眼里,容国有这样一位君主,百姓也不会幸福。
他好像明白了为什么宁玉跟他说愚忠,也明白了洛昭为什么会离开这里。
他做不到这么离经叛道,但是也能在一些事情发生的时候用来宽慰自己,已经尽力了。
宁玉看他,本来想跟他说不用说谢谢,但是想了想,还是多嘱咐了一句。
“庄寒,记住你的初衷,为君不是你的初心,为民才是。”
庄寒放在膝盖上的手掌一点点攥紧,他低下脑袋,声音有着前所未有的坚定。
“我,知道了。”
宁玉笑,好整以暇看他:“酒醒了吗?”
庄寒本来觉得自己的脑袋还算是清醒,但是宁玉这么一问又糊涂了,晃晃脑袋,“我也不知道。”
宁玉站起身来:“要是酒醒了就回去睡觉,过段时间齐国的使团要来,别丢了份儿。”
宁玉边说边起身,庄寒却伸手拉住他的手腕,宁玉停下动作低头看他,庄寒仰头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