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遇往日对熏香并无特殊偏好,此刻却觉得这香味沁人心脾,忍不住悄悄多嗅了几下。

手帕凉了下来,季元卿换上了另外一条拭巾。

甫一铺上来,梁遇便隐隐觉得有哪些不对。

怎么大了这么多?若是是擦脸的话,根本不需要用这么大的拭巾吧。

有个不可置信的念头缓缓地出现在了脑海当中,他躺在床上的身板突然便有些僵硬,希望是自己想多了。

拭巾擦完了肩颈的部位,顿了下,居然

缓缓地顺着宽松大敞的衣领向下了。

梁遇:“……?!”

并未察觉到床上人的僵硬,那块拭巾仔仔细细地擦拭过了胸口的位置,一路下滑至腹部,认真得连任何一个角落都没有放过。

这还未完,那条拭巾竟还慢慢顺着往下,似乎要顺着小腹……

梁遇再也装不下去了。

他连忙轻咳一声,装作刚刚才苏醒的样子,睁开眼睛。

那只手果然如愿定住了。

视线交接的那瞬间,一切都似乎定格了下来。连房间里的穿堂风都安静了,只温柔地托起了衣袖纯白的一角。

梁遇微微一怔。

其实他并未想太多,只是为了避免尴尬,才临时做出了这个决定。可现在看到季元卿,他突然发现他应该再慎重些。

他从未见过季元卿露出这样的表情。

惊喜?释怀?放松?似乎都是,却又似乎都不足以形容。

对视了几秒钟后,季元卿这才反应过来,别开头来,很快速地眨了几下眼睛:“你终于醒了。”

梁遇想回答,但只能从喉咙中泄出一个含糊的嗯字出来。

“先不要说话了,你好好躺着休息。”季元卿说。

他的视线不经意地转回来,触及到梁遇敞开的内衣时呆了一瞬,继而如梦初醒般,闪电似的将手给缩了回来。

“你虽然卧病在床,总归还是要按时清洁。男女有别,由我来动手自是最好的选择,你……你不要想太多。”

季元卿强装镇定,然而红得如同火烧一般的耳根却出卖了他。

若不是现在还没有气力,梁遇险些要笑出声来。

人就是那么奇怪,看到季元卿窘迫地恨不得钻到地里的样子,他先前的那丝不自在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了起来。

甚至还想说多几句话,再逗逗他。

不过目前的身体状况不足以令他做出这种事来,梁遇只好遗憾作罢。

季元卿说:“你卧床太久,醒来后一时之间无法发声是正常的,稍加尝试,很快便能逐步恢复,你不必太过担心。”

梁遇眨了下眼睛,以示自己知道了。

季元卿又说:“醒来就好,我把这个消息说开,大家定然都会为你感到开心。是了,还有……”

他的声音徒然低了下去,似乎是说了个名字,梁遇没听清。

“他现在不在此处,我知道你想见他,等下就去修书一封。他知晓你醒来,定会马上赶来。”

梁遇想知道更多,然而季元卿的笑容却淡了些,并未就这个话题继续。

季元卿本就不是话多的人,如今梁遇又说不出话来,场面更是安静。

他在床边静坐了一阵子,替梁遇掖好被角才出去。

梁遇苏醒的消息传出来之后,接下来好几天房间里都热热闹闹的,好多熟悉的不熟悉的面孔都叽叽喳喳地围了上来。

季元卿担心这样会影响梁遇休息,曾想过禁止其他人进来,但被梁遇阻止了。

“让他们来吧,还能陪我说说话。”

这句话说得有些艰难,但算是勉强能听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