绊住另一个人的脚,尽管他此前承诺过不会离开。

匆匆买好机票,下午五点正好有当天最后一趟航班,只是很贵,而且目的地有些偏,不过没关系,回国后,他也不急着回家,随便去哪里逛逛,散散心就好。

下午五点,莫青顺利坐上飞机,慌张的心跳迟迟定不下来,没过多久,他又看见了窗外的喜马拉雅山脉,积雪好像比他上次看到时厚了很多,飞机里明明开的是暖气,他却冷得打了个哆嗦。

回去的机舱里也基本都是游客,莫青的脸色一直苍白虚弱,空姐蹲在他身边关切地问:“先生,需不需要一点蜂蜜水?”

莫青不需要,他的虚弱仅仅来自内心的愧疚。都摔死了,他和苏尔亚,都摔死在奔赴对方的鸿沟里,这是无差别的结局。但是他走后,他们两个人就都可以回归自己原本的人生轨迹了,也许苏尔亚还是要疲于和他父亲的追逐战,而他自己,也得承受着人情的冷漠。

他们曾在尼泊尔钻出一簇火苗,但也只是曾经,露水缘就该是露水缘,露水缘浇灭了这簇不安的火苗。

第19章 19

是完全不一样的天空。

尼泊尔的天空,高且远,当莫青抬头,他会看见最高处的猴庙,会看见从各处攀援上升的青烟,会看见无限远的雪山影,风从某个特定的方位带来雪的气息,每一次的呼吸,都是净化心灵的一次良机。

莫亲回了老家,年底了,他不想再到处飘零。

拆迁房在不知不觉中有了雏形,莫青路过的时候遇见了当初帮他签合同的熟人,那人一见他,就喜滋滋地递上一根烟,说,这不是大摄影师吗,好久不见了啊,看,再过一两年,这里的房子就起起来了,等等还有周边的商场和商业街,要不了三年,经济中心就要转移,押这儿就是押对了宝。

莫青推开烟,指了指喉咙,意思是自己感冒了,喉咙发炎,不能抽烟也懒得说话。

老家的冬天一直都是这样,灰蒙蒙的,天阴沉沉地坠下,莫青从那一片颓瘠的钢筋混泥土中抬起头,这里的风在逐渐向的城市转移,变得愈发浑浊压抑。

他拢了拢围巾,依旧打了个死结。

近日不宜出门。

登山包在客厅的角落已经待了快一个月了,他不敢打开,总感觉里面还残留着来自尼泊尔的空气,甚至是,尼泊尔的故旧人情。

他害怕想起苏尔亚,模糊自己的记忆是他的特长,但只要刻意一段时间不去想起,他就自动会淡忘那段旅程。

时近年关,满城都热闹了起来,红色的纸张贴在各处,没有金盏花泥,没有乱窜的狗,没有游行的乐队,莫青一个人挤在超市里,他在挑选年货,好在家里只有他一个人,他不需要买太多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