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石柱下有个毛绒垫子,是他睡觉的地方,垫子上有处经久的下陷。
他没能留住父亲被惩罚饿了三天,喝粥时狼吞虎咽,发出呼噜噜的声音,惹来了女人的厌烦。她用力踩着他的脑袋碾了碾:“和你爹一样,就配做条没尊严的狗。”
小孩没有回答。即便遭受了这样的对待,他的表情依旧是空漠的。碗碎了,锋利的碎片在稚嫩的脸颊留下一道伤疤,血迹蜿蜒而下,地上的白粥被染成了淡粉色,他没有痛觉一般,只顾把白粥用手拢起来喝。
人有了尊严才会有懊悔、愤怒和耻辱,但这孩子没有。没有人教过他尊严是什么。无论是带狗链,用狗碗,睡狗垫,对他来说都是习以为常的“寻常”。
他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可在他的母亲眼里,有时候又算不上。
只是一头雏犬。
第0039章 雏犬7
一切的改变都是从那个男人拜访别墅开始。
他自称男孩的表叔,似乎和他有点远方亲戚关系。替父亲来看望过几次母子俩后,就已经能够开始自然地握住丘婉的手:“嫂嫂,你真令我心疼。”
他看不见也不明白大人之间的暗潮汹涌和眉来眼去,但潜意识地并不喜欢这个巧言令色的男人。
某次他撞见被链子拴起来的小孩,露出了饶有兴致的笑容,夸丘婉:真有手段,不听话的孩子就应该被这样教育。
兰六三二七一⑦一二一更 “小孩,要吃糖吗?”
男人曾蹲在他面前这样问道。男孩抬起没有没有光泽的眼睛,空漠地望着他。他随手把糖掷出去,刚好在狗链的范围之外,然后发出上气不接下气的笑声。
男孩的学籍在沈家旗下的某所私立小学,但鲜少去上课,他的眼睛无法支撑他过正常的校园生活,沈家有专门的家教上门。
有外人在的时候,他不用带狗链。丘婉非常注重自己在外人面前的形象。就像她坚持不送他去特殊学校,正是无法接受外界传出自己儿子是个盲人的丑闻。
别墅远离人烟,他唯一的玩伴是一只在后花园安家的猫。他看不见它,但是能摸到它毛茸茸的耳朵,软绵绵、热乎乎的小身体。
男孩捧着小猫的脑袋,于事无补地眨了眨空茫的眼睛,小声道:“如果我能看见你就好了。”
看见他唯一的朋友。
夏季的夜晚伴有暴雨雷鸣,猫受了惊吓,慌不择路地跑进了别墅里。
男孩有些着急,母亲不喜欢带毛的小动物,如果被她看见她会打死它的。寻着微弱的喵呜声,他迟疑了一下,踏上了不被允许踏入的三楼。
董姨请假回家了,别墅里除了他和母亲没有别人,然而在一扇半遮掩的门内,传来粘稠暧昧的声音,这是那些父亲偶尔留宿的夜晚他时常能听到的声音。
伴随男人低哑的粗喘和女人放浪形骸的呻吟,欲望浑浊如窗外骤雨,拧成一股急流,淌过草地汇入湖泊。
“啊!”女人忽然惊叫一声,“沈妄!谁叫你上来的!”
她匆匆抓起被单遮盖了身体,男人却无所谓道:“他又看不见。”
男孩站在半掩的门扉间,愣愣地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窗外炽白的闪电照出他茫然的小脸。
男人抓了一只枕头,赤裸着身体走下床,用枕头捂住了孩子的口鼻。
“你在做什么?”丘婉惊讶了一下。
“杀了他。要怪就怪你的好儿子不听话,撞破了我俩的事,如果被他爹知道就麻烦了。”
“他是个瞎子,什么都看不见!”丘婉语气急促。
“但他不是聋子吧?都十岁了,该懂的已经懂了。”男人冷笑,“儿子没了还能再生,但你的人生完蛋了还能重来吗?况且是一个眼睛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