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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城市都有最阴暗的角落。这里有偷盗者,流浪汉,逃窜的嫌疑犯。在阳光照耀不到的地方,罪恶如同鼠蚁般滋生。警笛声撕开昏沉雨幕,有一滴浓稠的阴影,如墨水般融入了浑浊的砖缝。
精致的高跟鞋踏溅起浑浊的污水,身穿风衣,头戴精致礼帽的女人双手揣兜走进了这片阴影中。
她的美貌很不幸地被某个徘徊的流浪者看中。眼神浑浊笑容黏腻的男人摇摇晃晃走上前来:“美女,这么晚了还一个人走在这种小巷子里,需不需要保护啊?”
女人朝他甜蜜一笑,迷得对方晕头转向。她的手指伸入墙上浓稠的阴影里,有一股粘稠的黑色顺着她的手臂淌了下来,或许是光线太昏暗,也或许是男人喝了酒,没有注意到女人的手掌是与她年龄不符的老妪般枯朽粗厚。
那块粘稠的黑色掉在地上,又如果冻般从浑浊的污水中摇摇晃晃立了起来。
“这是什么……?”
男人停下脚步,人类的第六感预警让他的酒意清醒了些。
黑色的果冻和他面对面,不断扭曲,变化着。那纯黑色的半凝固体上,竟然浮现了一丝微笑。随后,眼睛,鼻子,眉毛,耳朵……都从它漆黑的面庞浮现了出来。
最后与男人面对面站着,就像他在照镜子一般。
“怪、怪物啊!!”
他脚一软,险些栽倒在地,拼了命地转身往外跑,另一个“他”的背后却伸出无数条凝胶状的黏腻触手,在飞溅的血花中插入了他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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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前还鲜活的男人,现在变成了一张紧贴在地上的皮。“他”的身体扭曲了两下,又变回了漆黑的凝胶状固体。
“乖孩子。”女人抿起鲜红的嘴唇,摸了摸它的脑袋。
黑漆漆的果冻浑身一颤,又开始扭曲、变化。这次立在女人对面的,变成了一个一模一样的“她”。
女人微笑起来:“好孩子……去大闹一场吧,就当为这场好戏添一把催化剂。”
……
祁棠离开那栋老旧的民居时,夜色已深。雨势由急转缓,街道被笼罩在一片雾朦朦的雨丝里,冻得祁棠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幸好她出门时看了天气预报,把带来的外套穿上,暖和了不少。
路上的行人脚步匆匆,街边的面包店和咖啡馆散发着引人进入的温暖光辉,祁棠想自己可以叫一辆车,但是她最终决定走回家。
董秀兰透露的信息,加上她本人的某些猜测,这一切导致她现在心里很乱。只有凉意能叫头脑清醒。
沈妄十岁时,丘婉疯了,他被接回沈家。
那似乎是董秀兰不愿意回想的一段记忆,她叙述时说得断断续续,伴随着发青的脸色。丘婉疯前的一个月她生病请假回了老家,再回来时,就听说小少爷失踪了。
沈家报了警,但是丘婉的态度很诡异,她对找儿子这件事并不热切,似乎是一种可有可无的态度,依旧和情夫厮混。
有一天晚上,是七月初六,她记得那么清楚,是因为那天本该是小少爷的生日。
金宁市下了一场磅礴的暴雨。有人深夜敲响门扉,她打开门一看,警察找了许多天都没有下落的小少爷,突兀地出现在了别墅门口。
他穿着失踪时的衣服,面色惨白如纸,却惯常地没有任何表情。浑身都湿透了,但不像雨水,有一股潮湿阴冷的气息。
见到消失数日的儿子,夫人却露出了恐惧的神色,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双颊泛起一股骇然的铁青。
小少爷开口说了第一句话:“饿。”
董秀兰转身给他做饭,这次夫人没有要求必须用那只狗碗。他坐在那张比他的人都要高很多的椅子上,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