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极教总坛依山而建，跨越数个峰峦与谷地，极其广阔，圈地范围甚至超过底下的瀚海城。

招秀之前对千极教的历史做过相应的探究，这会儿无数信息上浮，倒是叫她拣出了一些特殊的东西……比方说，瀚海城这座山其实没有名字，历代用以代称它的，一直是“鸣风崖”。

这才是千年教坛最初设立之地并非最东面的主峰连鼓崖，而是与连鼓崖相连的侧峰！

鸣风崖山顶平坦，与其它山峰相连的坡度都徐缓，适宜建筑，这是她猜测的想法；后来职能中心位移，或者说当任教主从鸣风崖转移到了连鼓崖，那他所在之地，自然就是总坛的新核心。

所以包括盘螭殿在内的很多殿群都是新造的，并非早年千极教的旧建筑。

为何会发生转移？

她不知道，但她意识到自己即将直面千极教某些隐秘的过往。

她坐在恒忘泱右肩上，较高的角度叫她可以清晰看到教众的分布，这些人一波一波集合在一起，神情肃穆，并没有交谈，而是同时看往一个方向，像是在等待什么。

所以最初感受到压迫感的时候，她心里就有异样：这环境有什么特殊，以至于能影响到她？

后来一靠近那片圆环形的建筑，她就明白那是异样的源头。

就外表看，这建筑的样式非常奇怪，巨大的环状结构，显然中空，就像是将无数阁楼向内弯曲并拼凑起来的整体。

恒忘泱沿着通道走进去，光线一下子变暗。

伴随昏暗而来的，似乎还有些奇怪的声音。

那声音窸窸窣窣，影影绰绰，缥缈得极遥远，又像是在耳边窃窃；似乎无数人声重合在一起，又或者只是风鼓动细小的孔洞时发出的怪声。

但是分辨周围的事物已经耗去了大部分精力，而且恒忘泱的脚步声异常清晰，对比之下，招秀都怀疑自己听到的声音是幻觉。

越往里走，体内躁动就越强烈。

她的心脏跳动之快，就像是要突破胸骨的束缚，蹦到身外。

声音已经变得大而空茫起来，就像是隐雷在轰鸣，但听着又仿佛越发遥远模糊。

招秀不猜，直接抓住恒忘泱的头发：“什么声音？”

恒忘泱脚步不停，只抬头看了她一眼，脸上有笑：“……你能听到？”

所以确实有声音，不是幻觉！

通道不窄，只是昏暗的壁灯叫前路看上去逼仄而已，招秀肯定了声音的存在，它反而清晰了一些，觉得那像是有成千上万人同一时间在口中吐气，发出“霍霍……荷荷……”的声响。

脑袋里某根敏感的神经忽然被触动。

招秀睁大眼睛：“火？！”

那声音在呼唤的是“火”这个字眼？

对，千极教崇火！

意识到这一点时，恒忘泱已经带着她走到了通道的尽头。

这一步跨出，她的视野在晃，心脏在晃，魂魄都好像在身体里剧烈地晃动了一下。

是一层界障！

踏入这层界，视野豁然开朗。

所有的光线所有的声音争先恐后往她的感知里挤。

刺眼得似乎要在眼睛爆裂的光线，雷霆般澎湃轰鸣的声音。

“原火熊熊……原火荧荧……”

“天地苍苍……唯我不灭……”

恐怖的声浪自下而上，又从上空威逼而下，滚滚汹涌，层层叠叠。

她有好一会儿完全无法作出任何反应，在过分宏伟浩大的事物面前，一个人就像山间的一粒砂砾，渺小至极。

但她很快挣脱了这种应激性的呆滞，强行调动大脑开始分析感知所接收到的一切。

她是站在怎样一个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