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秀讽刺道:“当然,比起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当然是堂堂右护法更重要,不是吗?”

沈辛元看了眼她指尖那缕绣线,慢慢道:“并不绝对。”

他反问:“说到底,只是一点心思,并未付诸行动,不是吗?这个错误,最多不过受点皮肉之苦罢了。”

两位教主都不是能容忍他人染指自己东西的人。

他能笃信自己没事,因为他什么也没做;如果他真敢做什么,那纵使舍一个右护法,对教主来说也不是什么不能接受的事。

“皮肉之苦你也愿意?”招秀冷冷道,“你明明可以掩饰得很好。”

沈辛元坦白:“比起皮肉之苦,我更在意你看不起我。”

“教主夫人”这个身份是条鸿沟,他不能跨越;但如果当着心上人的面,连承认自己喜欢都做不到,那也未免太没有担当。

虽然这正是招秀要利用的点,但不妨碍她觉得这人有病。

几面之缘而已,哪里就能喜欢得要死要活;她一身沉疴,病容倾颓,怎么都算不上好看得到能叫人奋不顾身吧。

当初她在长门巷的时候,也没见他做什么,被恒忘泱一抢,他反倒来劲了还是说这家伙的性癖就是喜欢别人的女人?

有病!

她随手把绣线扬起来,丢下辇车。

不管是沈辛元还是众多斜着眼睛竖起耳朵的卫者,都眼睁睁看着绣线被气流裹挟着,没入寒风,眨眼不见踪迹。

沈辛元是在原地没有动弹,但是招秀走了两步,张手抱住他的腰,投入他怀中。

她她她她……

她做了什么?!!

一时间,诡异的静寂笼罩此地。

不知多少鳞卫的武兵在控制不住颤抖,战阵旋即出现纰漏,如同大网被撞开一个缺口,恐怖的威压裹挟着寒流旋即侵袭而来。

沈辛元条件反射抬手,拉住越撕扯最大的阵网,落地的灰雪随着他身上腾起的这股气域,自下而上飞散,形成一股漩涡,纷纷扬扬。

衣发翻飞,气势再足,可他褴殸整个人僵硬得如同精铁。

“你不无辜,”她在他胸前微微抬头,“我不算冤枉你吧?”

“……不、算。”

依靠在他身上的重量,轻软得像是云烟。

他要控制全身的筋骨与肌肉,才能做到不伸手回抱过去。

这会儿她倒是笑靥如花,唇角翘着,只瞳眸依然不染笑意,微微清润的黑白将眸色映照得十分清明,仿佛把他拖下水都不值得她开高兴一下。

沈辛元闭了闭眼:“何必自污。”

“至少天下人会笑恒息营管不住下属,也管不住女人。”她凉凉道,“而不会深究这女人到底是谁。”

沈辛元无话可说。

招秀抬头又看了他一眼:“你该谢我,否则现在我就让你抱我进去了。”

沈辛元眼皮一跳。

这会儿只是个拥抱而已。

毕竟是在那么多鳞卫眼皮子底下,就算教主气恼,也知道她是故意的,他不拒绝固然有错,但也不是不能原谅。

真要抱进去了……那才是灾难。

完全解释不清了。

至于明知是坑,踩湿了一只脚不说,为什么还要把另一只脚迈进去可她要真开口了,他难不成还能拒绝?

沈辛元深吸一口气,神色之间终于露出那么一点苦笑:“多谢你。”

要因为别人没有加害你而感恩……他这也是领教了。

但事实如此,她做得再过分都不会有事,教主再能下狠手,也得顾及弟弟的态度,二教主的偏执落在她身上反倒是最大的庇佑,至于对旁人,教主的容忍才是真正有限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