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怕力竭而死？”他放下她的手腕，漫不经心地说。

“怕的吧，”招秀想道，“但更怕我弃下的杖，不会化为桃林……”

“不要指望后来人，一死既是空。”席殊解开她的外衣，摸她的丹田，“没事别想那么多脑子更不聪明了。”

被说不聪明的招秀睁着一双无辜的眼睛。

“恢复得很好，”片刻后他说，“不动心法是对的，还得再把脉养一养。”

小雨端着午饭进来，就听到坐在窗边的人的开口：“席殊我冷。”

她愣了愣，犹豫着要不要过去关窗窗边另一个人看了身边人一眼，没关窗，也没给她收拢外衣，反而搂住她的腰，把她抱到自己腿上。

……这绝对不是大夫跟病人的正常言行！

第0382章 来信

气虚、畏寒，精力不济，极容易疲累。

招秀从未如此清晰地认识到，躯壳就是一个逼仄的囚牢，将她的精神困束在内，试图将那些活力打磨得奄奄一息。

任何野望都只是空想。

别说逐日了，就算是走出绵绵阴雨都是一件难事。

但即便受限于此，她也没有长久地陷入阴雨的绝望之中。

她知道席殊一定会治好她。

于是，在瀚海城的这些时日，被病态磋磨得越深，她内里那些尖锐扎手的刺反倒越发峥嵘。

暗火依然在血管里流淌，利齿依然在骨髓中滋生，被一层一层压抑到深处的渴念随时都等待着爆发的一天。

当然那些热烈的渴念在收到东域来的信使时，稍加缓解。

简锐意给她寄来一封信与一些零散的物件。

她当时恰好饮完药没多久，身体对其中的几味药有些抵触，不是泛恶心就是多困倦，于是只能撑着睡意一件件查探接收到的东西。

总算来信了。

虽然也只有寥寥几笔。

简锐意说，姬胜雪已经离开东域，不确定他的下落，但按照墨黎的意思，他正代尊主巡游郁境，大概率也会路经南疆或者西州。

招秀知道潜台词，他是让她夹着尾巴做人，免得太出挑引起对方注意……毕竟再来上一剑她必死无疑，没有任何挣扎的机会。

墨黎依然留在沙野，他大师兄揍他是一点没留手。

换作死地之外，那样的重伤绝对危急性命，但他的道与他当下的状态确实奇异好像死地承担了一部分他应受的伤，所以他现在并未有性命之虞。

东域一切如常，姬胜雪似乎只是对招秀有杀意，没有对东域儒道做什么的意思，简锐意也不能将此事公之于众，云台主为天元山大师兄所杀的消息必然会引动东域大乱……这仇只能记下。

除此之外，丹秋山已经成功靠岸，目前简锐意全部的精力都在稳定东域秩序之上，并无空闲去钻研丹秋山的术道隐秘……

承月不在，招秀也不在，还都是逢大事都不能请示的状态，扶风楼要想正常运作，剩下几个主事人都得焦头烂额。

他说了几桩要紧事，却都没讲他自己现在是什么状态。

墨黎有死地承伤，他却是实打实扛上姬胜雪两柄剑的，他的伤势如何？

招秀并不报以乐观之念。

但是想想，他现在都能关注到她这边了，情况再怎么说也不会糟糕到很离谱。

放下信，招秀首先拿起就是一顶面具。

她把银色的鬼面翻过来，指尖在内侧刻着的篆字上面轻轻摩挲，怔忪了片刻，将鬼面放下，却又在数息之后，将它再度拾起戴在脸上绑好绳子。

她在面具后面控制不住扯了扯嘴角，整颗心都好像随着这面具沉淀，所有的浮躁一扫而空，执掌云台多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