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辰?”她艰难开口。

阿霖被吓了一跳,先看了眼漏刻,才茫然回道:“巳时。”

她睡到了半夜?

昼夜颠倒的错乱感不是重点,她勉强回忆起来昏迷前的画面。

席殊摆聚阳阵势给她去阴气?

她想要运气,却发现自己根本感受不到气海的存在内府混沌一片,如同被一层厚雾气笼罩一样她的视野却怎么都窥不破这层阻碍。

阴气?

怎么回事?

难道没被拔除吗?

乱七八糟的念头像草一样冒出来,但这不妨碍她确定,她对身体的掌控能力已经降到谷底。

这个认知叫招秀脑瓜子都开始嗡嗡直闹:“……席师呢?”

“在、在啊……”阿霖小心翼翼地说,“要去唤席师吗?”

招秀僵硬的眼珠子转过去,视线落到她身上,眼神终于生动起来:“帮忙唤一声……麻烦你了。”

阿霖出去了,席殊却没那么快过来。

不知道他在忙什么,她一开始有些坐立不安,总觉得这会儿的状态大大出乎意料,叫她焦躁不安,但转念又一想,席殊怎么可能失败。

她根本不信他会失败那也就是说,现在这种可能是正常现象?

只是需要时间来恢复?

她一边说服自己,一边继续等待,没等来人,脑子反倒再度昏昏沉沉。

无力感一霎时翻涌上来,别说反抗了,她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就再度跌进无知无觉之中。

席殊终于进来的时候,她已经歪倒在床榻上,昏睡过去。

他抱起她,坐到榻上,拨开湿漉漉的鬓发,将她的脑袋放在自己胸口,手掌按在腰上摸索了一遍。

然后叫人去端药。

喂她喝药颇耗费了一些工夫。

紧闭的唇齿灌不进药,也不知道他怎么做的,硬生生把她的神智唤起来。

她看上去已经濒临崩溃。

药是吞下去了,只是一边咽一边流眼泪。

“我是不是……瘫痪了?”神志不清的人哭道。

“怎么可能。”

“……动不了。”

“还会疼就行。”

小雨阿霖目瞪口呆地看她哭哭噎噎地睡过去。

这都不哄一哄的吗?!

难以置信地望见清隽静美的医师面色如常站起身来,这都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错把大夫与病人之间的正常来往看做是暧昧了。

那般泪颜,我见犹怜,即便虚弱病态都不减色的美丽……作为女人都要控制不住动心,席师无动于衷吗?

再联想到午时她都挣扎着大哭,他还要反反复复压着人运气时的冷酷强硬不是,这态度真的没问题?

招秀一连两日都陷在昏睡之中。

间或醒一会儿,很快又跌进梦里。

她没再梦见无止歇的大雨,但那种寒冷潮湿与不停跋涉始终残存于她意识。

以至于梦里极累,醒来还是累。

席殊说他已经打散了阴气,大部分气团已经疏导出体内,但仍有碎片粘附在内府,难以拔除,所以这部分阴气,她必须自己消化掉。

阴气化散,于阳魄有碍再加上她被冰雪寂灭剑意所伤,身体都是勉强粘合起来的,有精神创伤在,心魄更容易动移,所以久睡不醒是正常反应。

嗯,正常。

于是正常地浑浑噩噩几日,深秋落幕,瀚海城里都要开始入冬。

招秀已经裹上了厚厚的棉衣。

现在是醒的时候更多,没有支撑也能自己站立片刻,虽然很快会有疲劳之感,但也能清晰感觉到骨骼的力量感乃至肌肉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