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能给她治伤的人已经算是走了大运,她还能计较什么。
或许是这种心态过于自然,以至于见有人躲躲闪闪不敢看她,她首先就觉得是自己吓到小姑娘了。
毕竟一副勉勉强强从支离破碎粘合起来的病躯,纵然伤口弥合,也仍有瘢淤渗在皮肤深处,密密麻麻的针孔与淤血,叫经脉在体表浮现出青红交错的痕迹,如此面貌,她自己瞧着都骇人,也不可能有暧昧可言。
下意识抬眸望向席殊。
那人拢着袖子站在榻尾,暗青单色衣衫,乌发简单束以绳结,是当地的风格显然匆忙赶来西州,并未携带多少换洗的衣物因为未及出门,所以并未披挟防风的厚外袍,但即便是粗糙着装,都无改那远山静岚般秀颀的风姿。
他正盯着阿霖哆哆嗦嗦往她腰腹上糊药的动作,眉毛微微皱着,似乎有种挑剔的意味。
觉察到招秀的目光之后,席殊眼皮一掀,正对上她的视线。
萧疏眉眼还是往昔的平和,举手投足都是一应的从容雅致,从来都不因环境的变动而有所更改,自己就能站成一幕独立的风景。
席殊很快收回视线,忍耐在他身上也总是显得很奢侈,他直接转向刚收拾完被褥、重新端着热水进来的小雨:“你来。”
阿霖手一抖,倒无多少难堪的感觉,反倒很有如释重负的轻快感,立刻欠身后退,让出位置。
小雨倒是愣了愣,看了阿霖一眼,跟妹妹闪烁的眼睛撞上,无奈放下水盆,先给自己用了她洗完手,一边用帕子擦干,一边小声跟妹妹说:“你去把被褥洗了。”
“好哦。”阿霖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