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罗山的湖结成了冰。

招秀发现的时候很是吃了一惊。

只是解东流从上面走过后，凝固的湖水瞬间就被解冻，重又化作粼粼的波光。

这是与他的心境有关吗？

招秀确定他在这修过道，整个湖都沉着他的道韵，但与那时在琼岛所见又有所不同，是因为琼岛之后，他记起了大麒山的往事，心境发生了改变吗？

脑袋里胡思乱想，她很想借此维系足够的清醒，但是精力实在不济，身在沙野时生理状态糟糕，在离开死地之后也没变得更好一点。

或者更差了。

墨黎那口让她见到死地碎片化本质的奇怪气流，对她的精神好像都造成了一些负面影响。

“别睡。”解东流又一次提醒道。

招秀的意识每一次沉下去，就会被他的内力刺激一下，丹田排斥着异体的内力，仿佛进入沸油锅的水一样，炸得她龇牙咧嘴。

这一路他就没叫她休息片刻，以至于那种被倦怠浸染每一缕经脉的感觉，比凌迟还要撕扯脑子。

“我很困……”招秀喃喃。

不是单纯身体的疲惫，而是由内而外的一种沉降感。

仿佛有什么力量拖扯着意识向下坠落。

解东流把她放在榻上，刚给她摆好盘腿的坐姿，她整个人就不受控制地歪斜下去，眼睛闭得紧紧的。

即便拉住她两只胳膊勉强掣肘住姿势，上身东倒西歪，随时都会瘫倒。

他停顿了一下，揽住她腰，把她抱起来放在自己腿上，直接搂着撑起她身躯，双手自后方交叉握住她的手。

“把善水诀心法背一遍。”

冰冰凉凉的声音不但钻进耳朵，还像是在脑海里刺了一针，招秀一个激灵，勉强恢复些理智。

贴着脸的胸膛像是一堵墙一样，叫她有些困惑，但脑筋实在是转不过来弯，她本能地开口背口诀，但刚起了个头，意识又开始浑噩。

解东流看了她一眼，放弃让她自主配合的想法，松开她一只手，掐着她后颈把她脸抬起来，低头含住嘴唇。

一口真元渡入的同时，内息附着其上，随着化散的气流漫开到五脏六腑，很快抓住了流动的经脉，随后跟着所有的气下沉汇集至丹田，又自丹田沿大小周天的路径游走。

招秀一下子清醒得不得了。

像是先被灌了一捧甘霖，又被放了把野火，润泽与疼痛同时发生，强行把她意识提起来。

她空余的手抓着解东流的臂膀，腰肢一个劲打颤。

‘自己走。’

他的话落在她脑中。

招秀很快挣扎着扭开脸，一边喘气一边咬牙：“不行，走不了！”

她颤着声道：“我的经脉被重铸过……”

“只有天元诀的路径是通的！”

他也没问什么，想了想，把手往下挪，自后面按住她丹田的位置：“忍着。”

招秀的冷汗一下子就下来了。

用外力打通一条临时路径，比起千刀万剐也差不到哪里去，但她还真就忍着痛，一声不吭。

想要在短时内气息交融，要不心法共通，要不灵肉合一相较于后者，她觉得还是忍点痛更好。

琼岛底下是没办法，现在好歹有次成功经验，而且她刚用过善水诀的法诀，对运行心法也没那么大的排斥……可是痛死了！

她的牙齿都在颤栗，所有的感知能力都被拧成一团，扭曲得面目全非。

有那么一刻，招秀的思维好像被拉到极长，直到崩断的那一刹那，她陡然惊醒。

大部分疼痛消失了，血肉中只有些微细小的痉挛，完成了……并没有！

她茫然地呆了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