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在他眼中就再度变换了模样。

这变故突如其来，以至于他要耗费不少时间来适应适应这个碎裂的世界。

到处都是碎的，无数碎片拼凑成了天地。

这并没有太超脱他的认知，毕竟他从尊主口中获知过真相，知道郁境本就破碎过一次，也知道死地的本质就是破碎的。

只不过，单纯的认知只是认知，现在所见却是直观地给他还原了一切的根本。

风、火、水、土被切割开，阴、阳、光、暗被分离出，时间与空间相互交错，连土地的记忆与死魂灵也都是支离破碎的。

墨黎对那些东西没兴趣，他的注意只在小颖身上。

一个人能分解成多少碎片？

血是血，肉是肉，骨是骨，魂是魂。

他先感知到，在小颖被吞噬的那一刻，其实她就被拆开了。

血融于水，肉融于火，骨融于地，魂融于风。

混乱的四象先将她切割得七零八碎，然后碎散的记忆与情感又被再度分解，零星散落在天地间。

不知是因为大麒山死地烙印的缘故，还是说她在活着的时候，曾与濒死的沙野出现了某种程度的精神交互，这些碎片就显得鲜明而特殊。

墨黎尝试捡拾碎片。

过分强烈的情感可以被捡起来。

它们如同沉在水底的石块，有一定的分量。

但是浅层的、稍纵即逝的情绪并不分明，仿佛河水里的尘埃一样无法被捞起。

他从中阅读到她对招秀的爱，她无望的等待，她抵死的挣扎，她对人世的留恋……还有对他的讨厌。

小颖讨厌死他了。

在她眼中，他是抢走招秀的恶人，是表里不一的混蛋，是个死不要脸的变态。

作为一个在她面前出现过没几次的陌生人，能叫她产生这么强烈的情感，确实也挺难想到。

不过墨黎对这些观感照单全收，反正小颖死了，她影响不到招秀了。

无所谓。

他尝试去捡拾记忆。

可这些碎片排斥他的靠近，一伸手就像是水中的游鱼一样流窜开。

“讲道理，你已经死了，”墨黎眨眼睛，“死透透的，再也不可能回到她身边了。”

他说：“还是让我吃掉你比较好吧？”

第0334章 执念（17400珠加更）

“我在开花呀……”墨黎终于记起来自己此刻还处在晋升的环节，“我需要很多很多的养分。”

“所以，我得吃掉你。”他说得很理直气壮了，“了解更多，我的道标才会更清晰。”

满世界的碎片，他要捞到那些晦暗又游离不定的记忆，实在如同大海捞鱼。

“已经死去的东西，安分点比较好吧。”他叹着气，却像是在与一个活人交流般，“把你仅剩的这一点点痕迹给我，我还能带它见见光，不是么？”

片刻之后，他又说道：“这样吧，我把我的感情与记忆也给你看，等价交换是不是？”

他都已经潜入进这样的深度，死地的力量当然也可以把他也给切割了。

只不过墨黎的散装是可控的，依然保留着自己独立意志。

他把自己思维的碎片也给分出来，像是鱼饵般抛洒出去。

“这样很公平，对吧。”他笑眯眯看着碎片与碎片之间的追逐，就好像在看一个翻腾的鱼缸。

他的道从死地里破土、发芽、生长，天生就有着矛盾与冲突的因子，而他的道标就是招秀。

在遇到招秀之前，他没有执念，没有渴望，没有不顾一切顽强向阳的目标。

毕竟他是在没有秩序的世界里长出来的，他的天性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