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后。
我远远地看着前方的城门。天都城,座落于仓土中原,位于蓬莱仙山的山脚。这个地方,是连接了天洲和仓土的桥梁,也是天与地之间,最为模糊的界线。
犹记得当年,我第一次来到天都城时,便震慑于它的宏伟。不论是城内城外,这里聚集了五湖四海之人,热闹之至,便是王城,也莫过于此了。
市井里熙熙攘攘,人烟嘈杂,这一路走下来,看到的除了琼楼玉宇之外,便是人山人海。这些人里头,既有身无术法的凡人,亦有不少散修和各个门宗的弟子。
一别经年,这里和我当年初来乍到时,仿佛没有多大的变化。
我抬起头看着天上,此地和我记忆中,最不一样的地方,大抵就是云海的中心处,那一座高耸如云的高塔。
正好,此时有一路人问:“那座塔里的是什么?”便听一人答说:“客官,那就是通天浮屠,等到建成了以后,听说,人人就可通往九天,与天齐寿了。”
“与天齐寿,居然还有这等好事”
我随波逐流,漫无目的地走了大半天,后来,便在一家茶坊找了张桌子稍憩。小二来给我上茶水,来人是个好客的,开口就说:“客官瞧着面生,想是外地来的罢?是来此地游玩的,还是来办事的?”
我拿起杯子,好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便随口应了句:“来寻人的。”
“找人?”小二擦擦手,“有什么线索没有?长的什么模样,有没有画像?”
听他这一说,我不由一顿。
我是为了吾儿,才千里迢迢来到天都城。可当我人真的来到蓬莱山脚时,却不知又要拿什么名头,去找我那个一出生,就没了父亲的孩子。我不知道他叫什么,甚至我连他的模样,都没来得及好好地看一眼。
我慕青峰一生亲缘浅薄,连生娘都不待见,还和自己的父亲……到头来,我连自己的孩子,也没能护住。
“客官、客官?”
我回过神,摇了摇头。那小二见我不欲多说,就赔笑两句,转头去伺候另一桌客人。
我体内有上古妖丹,如今的修为,可媲元婴之士,自是五感超然,旁人说什么,我只要一宁息,就听得一清二楚。
外头嘈杂的人声中,有一老道拦住到处拦人问:“老夫闭关多年,这回才出来,这天门宗何时成了万宗之首?天剑阁和云霄宫,如今又置于何处?”
一些好心人回答他说:“十五年前魔尊祸乱天下,天门宗号令万宗,聚集上万仙者攻陷万魔宗,终还天下太平。从那之后,天门宗就被奉为万宗之首了。”可说及另二宗,那些人就摆摆手:“云霄宫倒是认得,天剑阁又是什么?”
到了这时候,我才想到,原来,真的已经过去十五年了。
岁月如梭,对于千山、对于流水,一天是一天,一年是一年。年年月月,终如一日。可对他人来说,十五年的时间,可以改变很多东西。
过去,三宗鼎立,不分尊卑。谁想,这才不过十数年,已无人听说当年“一剑纵天下”的仙剑一门了。
回想当年,我刚入门的时候,天剑阁确实就已经大不如前。剑修大多是些固步自封,冥顽不灵之徒,数百年下来,势力渐微,若不是因为浣剑真君……那些年,天剑阁里妖邪辈出,门徒相残,今日落得如此下场,不知到底应该责怪谁。
我虽想见到我儿,却是无从下手最快之法,自是到蓬莱山天门宗,可这样做的话,不免要遇上故人。
对他人而言,慕青峰已是作古之人。亦或者,这世上,其实早就已经没有人记得,那个名为慕青峰的魅妖。事到如今,我又有什么颜面叨扰故人,再添纷扰。
此时,不远处传来一番动静。
有好事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