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能再报答您了。”
旁头静了会儿。之后,我听见他的声音:“慕青峰,你以为,我是贪图你的报答,才对你如此么?”
我胸口一刺痛,静静阖目,强忍着不语。
贺兰芝沉默了良久,终是轻叹一声。
几日后,贺兰芝依然来到竹院里,却再不与我多言半句。
见他如此,我反是想到,如若他对我就此生出间隙,亦不算坏事。贺兰芝到底是芝兰玉树、受众人冀望的少宗主。过去,是我多番纠缠、牵累他良多,如今他还肯助我父子,已是令我大为感念,怎敢再多加连累。
就这样过了有一段平静日子,直到一个月圆之夜。
我在屋里打坐,忽而有所感知,睁开眼起来去拉开门扉,猛一见贺兰芝站在外头。他双颊微红,身上带着酒香,神智倒还算清醒。
山上寒凉,我便侧身让他进来。天门宗素来财大气粗,屋中放着聚火珠,在这时节也极是暖和。
我与他在外间坐了一阵子,贺兰芝始终一言不发,我也不欲多言,便打算起身回到屋里去。此时,贺兰芝陡然伸手,抓住我的胳膊。
聚火珠的光芒下,他那双如水般的眼眸仿佛笼着轻雾:“如果”他好似豁出去般,沉声说,“我真有所图谋,你当如何?”
贺兰芝蓦地站起来,他带着逼问的语气道:“慕青峰,只有你愿意,贺兰芝可为你弃这少宗主之位,带着你回去不动山。你的孩子,我必视若己出,有我在的一天,绝不让这孩子受人非议耻笑轻视。”
我怔怔地看着他在一遍遍被人所弃、却又突然升起希望的反复过程之中,我已经深深明白,我一生不配为人所珍视为人所爱。
贺兰芝天生温柔多情,他已经想起了与我在不动山的过去,深陷其中难以自拔,难免会对我生出怜惜之情。我知道,这样的感情,就与我在不动山上生活两年的夫君一样,终是我一厢情愿守住的一颗泡沫,美丽而又极其脆弱。
我前半生对爱汲汲于求,落到了这番田地,心里已近似死水,再不敢有任何奢求。在我恍惚之际,贺兰芝便俯首欲跟我亲近。当男人挨近之际,我猛地看见他眼中的自己我因怀子变得虚弱,妖力几乎荡然无存,面颊消瘦,头发更是几近灰白,极是可怖。
“……!”我将贺兰芝一推,连退了几步。
贺兰芝顿而一醒。他的脸色变了变,嘴角紧抿,目中几欲落泪。这些日子,他对我温柔至极,以至于我都忘了,天门宗贺兰芝亦是何等自傲之人。
良晌,他神色渐收,整了整心神,开口道:“方才贺兰芝多有冒犯,在此赔罪。”我强咽下嘴里的一口血腥气,循着他的台阶下来:“我去冲茶,让你醒酒罢。”
贺兰芝与我面对面而坐。他说:“有一事,我一直没有告诉你。”他看着我,面色已经好了很多,“浣剑真君去寻火种下落不假,可我曾偶然听见,他向我师傅打听药王后人的下落。”
“药王谷于数百年前遭到灭门之祸,但是,尚有几个传人存于世间。听闻,药人极善用药,我猜,真君是为了寻得药人,以救你性命。”
经他一说,我不免想起了秦晚玉他虽然用药如神,奈何心肠歹毒,最后的下场也算是咎由自取。除了秦晚玉之外,我未曾知道药王谷的其他传人,贺兰芝却对此颇有信心,不知是为了安慰我,还是在自欺欺人:“只要找到了药人,你必然可以安然无虞,这样的话,你就能守着你的孩儿长大了。”
便是知道这个希望极其渺茫,听到这话,我也不由一笑:“那就承你吉言了。”
贺兰芝望着我片刻,突然轻叹,想念道:“我尚在襁褓中,爹娘就逝世。我看你为护你孩儿至此,就想到了我娘亲。”
贺兰芝天生心善,我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