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啷”声响了响。

我缓缓张开双眼,见着了来人他玉冠束发,如兰君子,正是贺兰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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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都出去。”贺兰芝开口道。

待他人离开,贺兰芝静静地望着我,我也便这般看着他。说来也奇,算起来,我二人先前在天门宗里才见过,可却又像是几辈子没见过一样。

想是事情繁多,他面上略有疲色,好在身上未有重伤,知他安好,我心里一松即便贺兰芝与我之间再无可能,我也不曾真正地恨过他。只要看他周全,慕青峰便可心宽。

贺兰芝合了合眼,无声一长叹。跟着,他轻唤:“慕青峰。”我听见那声音,心中略动,终带几分释然:“少宗主……别来无恙。”

贺兰芝神色隐忍地负着双手,之后便默默地将脸别开去:“三天前,各宗派出弟子共三千余人,攻陷了万魔宗地底神宫。乱中,有人寻获了你,将你押回大营。当时的你奄奄一息,几乎陨落,用上了续命丹,才总算将你性命暂时保住。”他踏出了几步,背对着我,一边娓娓述说这几日发生的事情,“我们与魔修厮杀三个日夜,直至三时辰之前,这场血战方止。魔尊与浣剑真君死斗于青海之眼,终分胜负。但是,一日不见谢天澜的尸首,便难说他究竟是生是死。”

贺兰芝止声,缓缓回望我:“而你……”聚火珠泛着微光,照着他如玉的脸庞,那双眼里映出我苍白的样子,他的视线落在我的腹上。“你……”贺兰芝仿佛是难以启齿,身后紧紧交握的双手死死握成了拳,那双漂亮的眼也像是笼着一层薄雾。

我知道他说不出口,便代他将话给说下去:“而我身为男子,却以魅妖之身孕有子嗣。”我看着前头,麻木地道,“自古男儿有孕,乃是祸象……可是,上天有好生之德。”我将手慢慢放在肚子上,感受到腹中的胎灵,嘴角不自觉地轻扬了扬,不知是苦是甜,“慕青峰自知死罪难免,我命亦也不长久,稚儿无辜,只要诸位仙长让我生下他,慕青峰下一世便是堕入畜生道,为你们做牛做马,也感念众仙长的大恩。”

贺兰芝再也听不下去,他大步而来,俯身与我平视。只看他两眼通红,一脸痛心地道:“慕青峰,你究竟明不明白,你现在处境是什么……!”他咬牙说,“魔尊生死不明火种也不知下落,所有人恨不得将你挫骨扬灰以消心头之恨。且不说你可否安然无虞将他生下来,你方才说祸不及稚子,可谢天澜与你成亲已闹得人尽皆知,如今,这全天下的人都认为,你这腹中之子是那魔头的骨肉!”

我怔怔听着,直到他说出最后一句,我的脸色顿时煞白,猛地看向贺兰芝:“你……你知道什么?!”

贺兰芝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我,他红着眼睛,忍无可忍地疾声道:“慕青峰,你肚子里的骨肉,分明是”

“贺兰芝!”我厉声打断他。

我挣扎地爬起来,两手拼命地抓住他,就像抓住唯一的浮木:“贺兰芝,你别说、你别说出来!”我摇着头,每说一个字,都觉得胸口极痛,“……你看在、看在我曾不惜自身性命护过你一回,不要告诉任何人,不要说出去……!”

贺兰芝两眼瞪直地看着我。

他这副样子,就好像有人拿着刀,正一下下地割着他的肉。

我放开了他,失去力气地跪坐于地。

贺兰芝所言,我何尝没有想过。我没料到的是,贺兰芝竟知道这孩子的父亲是谁。想来,当日在我和慕无尘在天门宗时,他便已瞧出端倪。然而,我宁愿他人误以为此子是我与魔尊的骨肉,也比被人知晓真相来得要好。父子相奸已是惊世骇俗,更不必说此子流着我二人血脉,便是魅妖与仙者之间的血缘已是淡薄如纸,可若真教他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