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天门宗的人想活活烧死我,我也是为了保命,并非故意要令贺兰芝难堪,才会在这么多人面前,说出了我和他结为道侣的事情。”我回想着那一时候,我和贺兰芝是道侣,天门宗的人不敢真拿我怎么样。万一我有个好歹,他们的少宗主也会心脉俱损。

“人人都说,我是痴心妄想。”我摸着地上的那“兰芝”二字,失声轻喃,“其实,我心里也清楚,贺兰芝和我……并不相配。”

慕无尘睁开眼,眼底一片清冷。他说:“的确如此。”

浣剑真君果真向来是有话说话,从来不会拐弯抹角。我轻扯了一扯嘴角,丢了石头,抱着双臂看着。火光映着我的脸:“当年,贺兰芝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

五年前,不动山。

我为贺兰芝做炉鼎,侥幸将他从鬼门关前给强拽了回来。隔日,贺兰芝醒来,却忘记了前尘过往,连自己是谁都想不起来。我把手放在贺兰芝的手腕上,他的灵脉看似无大碍,尚有一缕魔气障住心窍,也就是俗界里常说的迷障。要去除迷障,不算多难,只要让他服下清心丹,或是用灵气催逼出他体内的瘴气,他自然而然就会好起来。

贺兰芝身子尚是孱弱,不宜在此时为他洗练筋脉,而我第一次为人做炉鼎,灵脉被他近乎榨干,要恢复元气,也需要一时。再说,不知为何,我心里总觉得有一丝丝别扭,无缘无故地把自己这股闷气发在这失去记忆的人身上,对他素是摆着一张冷脸。尽管如此,他的命,是我拼命救回来的,我不可能放着他不管。

休养了半个多月后,贺兰芝便已经能下床走动。他身上的外伤已经大好,只除了眼睛仍然是什么也看不见。他的眼照不得光,我便为他拿布蒙住,我还帮他做了一个木杖,这样,我若是不在屋里的话,他也能自己下床来走动走动。转眼,我们一起生活了也有一段时间。

这一天,我提着一篮衣服,贺兰芝却非得要跟着我。

“你究竟在气我什么?”贺兰芝把一只手放在我肩上,我人走到哪儿,他就跟到哪儿。我不答他,他的手指便轻轻地在我肩上捏了捏,脸上虽含着浅笑,却带着一丝小心说,“我在这里,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先前的天门宗少宗主虽也是这般温雅,但是骨子里却天生带着一种傲然。现在,他什么都忘了,便只剩下缱绻温柔,一个不小心,就会溺死在里头。

我憋了半天,挤出两个字:“没有。”我们来到河边,我洗衣服的时候,贺兰芝就乖乖坐在我边上。

今日天色极好,河水涓涓地流,还有鱼跳出水面。我便是在一条河边,带回了身负重伤的他。

裙er#散伶鎏韮er散韮鎏

“你既然不生我的气,”贺兰芝的声音清越动听,“那为何一直都不肯理我?”

我搓着衣服,边道:“我这不是在应你么?”

贺兰芝道:“那不同。是我问你话,你才肯开口的。”我不知想到什么,冷笑了笑:“我哪有这么多话好跟你说。”

贺兰芝安静了下来,我也渐渐停下了手边的活儿,回头看了看他。贺兰芝看起来没有不快的样子,可我还是说:“你莫瞎想,我……并非生你的气。”他一听,嘴角便温柔地一扬。

看到他这个样子,我便又想到那一整晚,我都趴在他的身上,让他……这时候,我就该庆幸,他看不到我这副局促狼狈的模样。

跟着,贺兰芝又问我:“你到现在都没告诉我,我究竟是谁。”

自他醒过来,我对他的身份过去只字不提。起初,他问过我几次,我都不答,想必他心里也是焦急的。只怪他把我也忘得一干二净,我嘴上说不气,怎么样都是有几分迁怒的,此刻也就随口说道:“你叫赵大牛,是我们村口一家屠户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