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要走出去,我就叫住他:“……师叔!”

男人的步伐一顿。我不由攥紧拳头,唇抿得死紧。

谢天澜回望着我,他的语气竟有一丝感慨:“我以为,你的心里,已经不认这个师叔了。”

我沉默地轻摇了摇头。我听见他叹了一声,跟着人就走过来。他在床边止步,顷刻,说:“你是不是心里怨恨师叔,没有告诉各宗道友”他看向我,“若非你忍辱负重,冒着性命危险,暗中传递消息,我们根本不可能杀入万魔宗。”

一片死寂。

我握紧的十指渐渐松开,我讽刺地笑了一声,两眼直直地看着一处,嘶声喃喃:“就算说了……有谁会相信?”

两年。我在万魔宗,在魔君靳涯的身边,每日都如同置身于水火当中。我自知自己的处境有多危险和绝望,可我只要想到,一旦事成,我也许就可以回到仙宗,也许……我还有被人接纳的一天,不管有多难熬,我都没有放弃。

这世上,我唯一还能赌一把的人,只有谢天澜。果然,师叔没有令我失望,他带着天剑阁的剑修,联合各宗上百名出窍期以上修为的仙者,一起攻陷了魔宗。我没想到的是,等待我的,却是牢狱之灾,还有无数人的唾弃和谩骂。

说对谢天澜没有怨,那自然是骗人的。可近阵子,我却又逐渐想通了。我生而为妖,本就为异族,而为了令靳涯采信我,我也曾昧着自己的良心,残害正道之人。

是我太天真了,当我做了这么多恶事以后,他们怎么可能,毫无芥蒂地重新接受我。

我咬咬唇,轻声说:“我知道,师叔未将此事告予他人,必定……有师叔的苦衷。”

谢天澜没有否认,他沉静须臾,后说道:“仙宗各派,壮大至今,每个人都只为了自己眼前的利益,这世间已经没有纯粹的修道之人了。”他边走边道,“我们天剑阁为三宗之一,放眼天洲,有谁不认得天剑阁的剑。”他停下来,看着外头,“那都是过去了。”

“宗门之争,本非修道人所该执着一点,你师叔也一直这么认为。直至这场大战”谢天澜深吸了一口气,他的手渐渐握成了拳,“莫说三十七剑,你师兄师弟……一共两百多人,两百多条人命,全都葬送在这一战当中!”

我眼神空茫地看着他的背影,静静地听着。这次仙魔之战,各宗皆有耗损,只有天剑阁损失最为惨重。说到底,还是宗门势微,被人强迫着推到最前头,流血而死者无人悼念,贪生怕死之辈争夺名权,这就是如今的正道。

谢天澜收敛哀伤,他说:“我知该怨的不是别人,真正的罪魁祸首,是魔尊。”他看向我,眼里有恨,“……我定要手刃他,为门中惨死的弟子报仇!”

我神色木然。毋怪,我总觉得,师叔气质有变,想不到,症结居然在此。

他走回到我的面前,将双手放在我的肩头上,压低了声音:“青峰,你实话告诉师叔,你真不知,靳涯如今身在何处?”

我看看他,哑声应:“我真的不知。”

说来,当日万魔宗一片大乱,人人自危。诡谲的是,魔君靳涯好似凭空消失一样,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靳涯此人行踪诡秘,常突然出现,又连着消失数月。魔宗里头,就算是他最信任的下属,也掌握不到他的踪迹。

谢天澜的视线没有从我身上离开,他可能是心有存疑。但是,我希望他能相信,在这世上,慕青峰不管对谁撒谎,也绝不会骗他。

谢天澜没有逼问我,他沉默片刻,道:“如果靳涯还活着,他还有可能来找你。”

我猛地一怔,抬起头看着他。谢天澜眼里闪过一丝不忍,但又渐渐变得强硬起来。他捏紧我的肩头:“青峰”

我打断他的话,失声道:“那师叔的意思,是还想让我和靳涯虚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