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崇看他的目光仿佛淬了毒。
闻君鹤听见贺宁的话,突然攥紧了手,像是被刺痛了一般低下头:“我查出了一些关于你那场事故的内情,我想你有权知道,那并不是意外,是韩卿做的。”
贺宁看了那些东西,他从不可置信到愤怒,不然他不会来这一趟。
韩卿从小跟他不对付,这世上从没第二个人让贺宁那样讨厌,又执着地跟他过不去。
可他从没想过韩卿会恨他到想要他的命。
可更令贺宁诧异地是闻君鹤才对。
贺宁露出一个讽刺的笑:“你怎么舍得把那些东西交给我,你跟韩卿很要好的,你知道我一定会让韩卿付出代价的吧。”
“贺宁,”过了安静的两秒,闻君鹤抬起头突然道,“对不起,我当初不应该离开,留你一个人在国内的。”
闻君鹤的五官在灯光下仿佛都晦暗了几分,他双手搁在餐桌上,像是做错了事局促地合着手掌,微微合紧又松开,反复如此。
他说完,贺宁愣了一会,就难以自控地笑了起来,好像听到了什么绝世的笑话,捂着肚子前仰后合:“我没听错吧,闻君鹤,你有一天居然会向我道歉。”
贺宁觉得自己眼泪都快笑出来了,而闻君鹤表情越发滑稽。
“宁宁……”
贺宁收了表情:“别这样叫我。”
这个称呼贺宁在跟他最情浓时,闻君鹤都不肯叫过,如今到了这个地步,居然还能叫得出口。
贺宁来的路上想了许久闻君鹤的来意,此刻也摸不透,他淡淡道:“你不用跟我道歉,当初的确是我强迫来的,你把那份东西交给我,我这些年也不算完全是个笑话。”
贺宁已经不是十八岁,他早就明白,不是所有东西付出就能唾手可得,爱与不爱注定有偏颇,就算再不甘心也无济于事。
他等啊等,终于在心彻底冷掉之后等到一次闻君鹤站在了他身边。
真是可笑。
以前贺宁觉得他跟韩卿站在闻君鹤面前,就像是一个拙劣的艺术品和精贵瓷器的区别。
“总之,我是不会心软的,回去让韩卿请好律师吧。”
贺宁半起身的时候,闻君鹤突然身体往前伸握住了他的右手,好像慢了一刻贺宁就会消失在他面前。
贺宁俯视着闻君鹤,他看着闻君鹤的目光落在自己的手上,他抬了起来摸着那枚戒指,问闻君鹤:“我的戒指好看吗?”
那枚戒指的造型简单,不过一看便很贵重。
闻君鹤苦涩地说好看,想起了前不久的那一场宴请八方的婚礼,贺宁特意打扮过,他很适合那样的场合,高贵得好像王子,他们那场婚礼,并没有给贺宁好的体验。
事后贺宁甚至观察过他的神色小心地生闷气。
闻君鹤简直来不敢回想他都对贺宁做过什么。
“我跟韩卿已经不是朋友了。”
贺宁眉头微微皱起来:“怎么了,是因为我吗?我该对你说谢谢吗?因为我你放弃了韩卿是吗?”
“不是,我跟他没什么,他骗了我,你,你重要得多,一直都是。”
闻君鹤像是很不熟练似地说着这种话,想了想,又看着贺宁,期待得到什么反应。
贺宁张了张嘴,眼中有些悲哀但更多是觉得荒谬:“……你认识到这个我过去也许应该开心,但现在未免有些太迟了。你觉得现在对我说这样合适吗?”
闻君鹤痛苦道:“……对不起,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他该恨谁,明明最该恨的就是自己。
是他亲手把自己的爱人推得越来越远的。
他再不甘心被甩,哪怕多问一句贺宁,不高高在上地摆着姿态,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