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 天空阴沉沉的,草原上的风肆意席卷,带来凉意和水汽。 看样子是要下雨了, 皇上命人准备暖锅。宫里用膳一般只有早膳午膳两餐,
晚上吃些点心垫垫肚子就行了,大多数人睡得也早。 不过今天有点凉,皇上想吃一些暖和的东西。 合上手里的奏折, 皇上问道:“梁九功,还有别的折子吗?” “没了,
今天送过来的折子您已经看完了, 不过一起送来的家书您还没看呢!” 皇上闭上眼捏捏鼻梁, “把家书拿来。” 梁九功捧来一个密封的紫檀木盒,
他扯掉封条,把里面的信捧出来。 皇上又道:“皇子们在做什么?既然家书到了,让他们也过来听听, 晚上留他们一起用饭。” “是!奴才这就派人去请!”
梁九功翻看着这些信件, “陛下,这里有太后娘娘的信,皇贵妃娘娘的信, 还有钟粹宫、永和宫娘娘的信, 还有……哎呦,还有三阿哥的信呢!”
皇上笑骂道:“这臭小子,总算知道写信了,我要是不提, 他还不肯写呢!” 梁九功凑趣笑道:“您这可就冤枉人了, 三阿哥是嘴笨, 嘴上不说, 心里都有。”
皇上指着他连连摇头,“也不知道他给你灌什么迷魂药了,你总帮他说话。” 梁九功嘿嘿一笑,开始帮皇上拆信。
太子住的地方离皇上最近,他来的最快,进门便笑着问道:“我在外头老远就听见皇阿玛的笑声了,是有什么喜事吗?”
“没什么事,只是宫里来信了。你三弟懒得很,咱们出来这么长时间,他一封信都没有,还是我提了,他才回一封信。”
太子飞扬的眉眼渐渐下垂,他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三弟确实有点任性了,感觉他只顾着自己,并不在乎别人。”
皇上叹着气接过信纸,“唉,老三心里有病,咱们就多包容吧!” 太子听了这话心里更不爽了。
这时大阿哥四阿哥等皇子也来了,皇上只顾着看信,随意抬手晃了晃,示意他们先坐。
太子对兄弟们笑道:“皇阿玛在看三弟的信,这也是难得,自咱们出来后,三弟第一次寄信过来,瞧皇阿玛高兴的。”
太子明目张胆地挑拨,其他皇子面色各异,他们安静地行礼,然后安静地坐下,等着皇上把信读完。 皇上展开三阿哥的信,刚看了两行,他的眉头就皱到一起。
三阿哥通篇大白话,根本不讲究什么韵律文采,跟平常说话一模一样。不过读了两句,皇上又品出些不同的滋味,这些词句虽然直白,但比喻用的很妙,通俗又方便理解,是一种直抒胸臆的表达方式。
“皇阿玛安康,见字如面,我很想您。 自您走后,已经一月有余,您在草原还好吗?
六七月份的草原正是一年当中最好的时候,天空蓝的通透,像深海里捞出来的蓝宝石。草原一望无际,像一条绿色的毯子,上面点缀着各种颜色的野花。风轻轻一吹,带来青草的香气和长生天的祝福。我在京城也祈求上苍,希望您身体健康,万事顺利。
我在京城一切都好,只是天气酷热,宫中又是院子叠着院子,少有高大树木遮挡阳光,所以这个夏天对我来说有些难熬。
也许难熬的不仅是酷暑,还有我对您的思念。不,也许我并没有思念您。是的,我并没有经常想起你,随着距离越来越远,我们之间心与心的距离也越来越远。
尤其是您刚刚寄回来的那一封信,您要求我必须成亲。事情的关键不在于我的亲事,而在于,您不知道我不愿意建立家庭的原因,而我也不懂您对于传统的坚持。
我们流淌着相近的血液,思想却又如此的不同。身体的距离并不能成为我们之间的阻碍,我们的心灵隔得很远很远,就像以前您带着我们在七夕那日观测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