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幽幽长叹,“这五年来只要一想到母后与你朝夕相对,我便恨不得将你千刀万剐,挫骨扬灰。”
“不过近日母后与我已经成婚,从此便是这天底下最亲密无间的眷侣,母亲要留你性命,我不欲惹她不快所以你才能活下来,但母后所图谋之事,我也定会不惜一切代价做到。”
朱珣面无表情听着,置于膝上的手却紧握成拳,青筋暴起。
朱悯慈轻轻一笑,起身抚平衣袖上的褶皱,语气凉薄,“你在意的东西太多,这绥国江山于你是软肋,与我而言不过是可有可无之物,这些无聊之事占据母后太多心神,待我没了耐心,江山倾覆山河破碎也不过是一念之间。”
“朱珣,你可要,考虑清楚了。”
走到门口,他像是想起什么,偏头意味深长的道:“哦对了,你生的那个小畜生,当真与你一般,骨子里都烂透了。”
为了自己的亲妹妹,连自己的父亲和皇位都可以拿出来当筹码。
实在有趣。
屋门合拢,室内恢复一片寂静。
朱珣抬手拭去唇角悄然溢出的鲜血,目光怔然落在棋盘上。
枯坐良久,他扯了扯唇角,发颤的手缓缓捻起一粒白子,脸色几经变换终是闭上眼沉重落下。
棋盘上局势瞬息扭转,即将突破重围的黑子顿时被白子堵死一切生路。
“柳年……”无声长叹。
玄甲卫在手,勾结三位藩王,又有太子相助,江山倾覆的确在他一念之间。
如今他腹背受敌,虽可以与那小杂种斗到底,但绥国会血流成河,风雨飘摇。
江山社稷,国之根本,不可动摇。
。
一夜好眠,柳年醒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龙凤烛燃的干净,屋内静悄悄的。
“香玉?”
她哑着嗓子喊了一声,屋外很快便有人推门进来。
“夫人。”香玉端了清茶快步走近。
柳年抿了口润了润嗓子,抬眼瞧她,“怎么换称呼了?”
香玉眉梢带喜,小声道:“是殿下让改口的,毕竟您与殿下已经成婚,按规矩是该唤您夫人的。”
柳年抚了抚额,“他人呢?”
“这会子应当是在绿梧台,可要奴婢……”香玉话还没说完柳年便摆摆手。
“先梳洗吧,用了膳他若还没回来我去寻他。”
“喏。”
这会早已过了早膳的时辰,但距离午膳又还有些时候,柳年腹中空空也管不得许多,先吃了再说。
用过膳后又歇了会见朱悯慈还没回来,想了想柳年打算去看一下朱珣。
毕竟晾了好几天,但愿他能好好谈谈。
只是她根本不知道朱珣被关在什么地方,问香玉同样摇头,没法子只能前往绿梧台。
她这厢有什么动作早便被人告知了朱悯慈。
彼时朱悯慈正冷着脸坐于案牍后批阅公文,浑身都是低气压,一众伺候的属下全都敛眉垂目眼观鼻鼻观心,呼吸都不敢大声。
“主子,人带来了,另外……夫人那边传来消息,正往绿梧台来。”
一身玄甲的将士垂首立于屋外,声音无波无澜的回禀。
朱悯慈动作微顿,拢眉郁郁片刻才冷声道:“将夫人引去碧波亭,就说我稍后到。”
待人应下才敛了情绪平静道:“让他进来。”
不肖片刻功夫,另一名玄甲卫带着一个七八岁的孩童走了进来,头盔下并未覆面,露出一张略显苍白的脸,紧抿着唇眼神复杂。
“属下,顾知砚叩见殿下!”他双膝跪地行了个大礼。
屋内寂静良久,朱悯慈放下手中密函,目光落在他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