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瑟见他面色凝重,心里为那孩子感到遗憾,提议到:“这是个不幸的意外……”
顾长安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不悦道:“你这中文都哪儿学的?什么叫不幸?这叫惊喜!祖宗显灵!懂吗?”
亚瑟愣了愣,说:“那么你是当然!孩子是主赐给我们的天使!当然!我当然认为你们应该把他生下来!是的,我是说,恭喜你!恭喜你祖宗!顾先生,你要当爸爸了!”
顾长安没有想过自己会当爸爸,至少他没想过会这么快当爸爸。怎么当爸爸不需要考试吗,不需要投票表决吗,不需要证明个人资产吗?这么容易叫当爸爸了也太便宜他了吧!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是立刻去买一箱育儿书回来,还是去报一个新手爸爸培训班?或者可能应该先学习怎样照料怀孕的妻子。对对,那小东西肚子里有他的孩子了,当然他马上就应该是他的妻子,立刻就应该是。
可境内目前还无法注册……这不是问题,允许注册的国家多得是,欧洲那些个资本主义国家,给点钱跟自行车结婚都行。
这事儿不能等,现在就得办。
他有些手忙脚乱,不敢去看后排,看一眼便要分神,连连开错车道,惹得顾楚像只小刺猬一样弓着背盯着他看。
少年人玻璃珠一样干净的眼睛使他渐渐沉静,顾长安的脑子里突然冒出“天意”二字来。
就他了吧,他想。
顾楚隐约觉得出了什么事,但他猜不出来。他是不同顾长安讲话的,那天之后,他便没有再同他讲过一句话,即使是在做那种事的时候也一样。
他不再带给他任何安全感。
他想忘记这噩梦一样的遭遇,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实际上顾长安的表现似乎也是如此,他甚至没有跟他说一句对不起,仿佛理所当然,仿佛天经地义。
顾乘松或许看出了异样。顾楚总狐疑的盯着他看,疑心他差他去送文件其实是蓄意已久,一年前他曾因提醒他同顾长安保持距离而遭到顾长安的惩处,或许那时起这个老管家便已经完全了解了家主的企图。
所以他其实只是一个物件,是养在这大宅里的,供顾长安亵玩的一个物件。
是不是整个宅子里就只有他自己不知道这个真相?
……这是真相吗?
夜里顾长安的胸膛很热,劲儿也很大,那双大手几乎要捏碎他。他让他感到陌生,好像是另外一个暴徒,好吃人肉,从双腿间最脆弱的地方下嘴,舌头一直伸到他身体里面。他害怕、哭泣、尖叫,抱着他的那个人便又变回了他的顾叔叔,不停的叫他心肝,不停的抚摸他的背,亲吻他的额头与耳朵,说那些让他安心的话,把他牢牢抱在怀里,好像躲进了最隐秘的洞穴里。
一个多月,好像才过去了一天,顾楚浑浑噩噩,却又渐渐警惕起来。顾长安不在家的时候,他经常躺在床上睁眼到天亮。他在天花板上隐约看到人影,渐渐清晰,却是自己父母,父亲揪着母亲的头发踢打,母亲大声咒骂,那老房子还是原来的样子,凌乱陈旧,廉价的煤气灶,沾满油渍的薄皮炒锅,案板上还有一碗剩饭。渐渐都渗出红色粘稠的液体,一点一滴从天花板上渗落,落在他脸上,很温暖。
根本没有什么顾叔叔,他发现了这个事实,同他躺在一张床上的那个人,根本就是头会变成人形的猛兽,他只用一只大爪子便能将他摁在地上不能翻身,而这顾家大宅,便是个黝黑阴冷的洞穴。
是这样的话,他要怎样才逃得出去。
每天他都在尽力使自己忘记恐惧,以便可以冷静的制定逃脱计划,然而还没有等他从这个黑色漩涡里探头出来做个呼吸,顾长安便把他送去英国了。
直到几个月之后他才知道原因。
他肚子里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