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辈,是一家之主,要打要骂要跪,关起门来两个人蒙在被窝里算账。有一回便是正“算账”呢,突然顾虔从窗帘子后头扑出来了,流苏太长他被绊住了脚,啊呀一下摔在了地毯上。
他们与普通夫妻本就不同,藏在他怀里任他玩弄的顾太太与离开他的怀抱立在人前的顾楚是两个人,受了惊吓的顾太太抖的好像一只刚破壳的雀鸟,汗湿的身体在他怀里战栗,粘腻脆弱,抵在他胸口的双手手心冰凉,连指尖都变得苍白。他不肯抬头看他,更加不可能去看地上的孩子,他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因为恐惧而变得僵硬,裹挟得顾长安动弹不得。
任何事情在这个时候都是无足轻重的,他唯一需要做的就是安抚怀里的爱人,使他平静下来,使他感到安全。
顾虔站了起来,奶声奶气叫妈妈。
没有妈妈,顾长安说,出去。
那口吻足以震慑谈判桌上心理素质过硬的商业团队,四岁的顾虔从来没见过父亲这样严厉,他拔腿便跑,跑出去的时候甚至忘了关门。
顾长安拢紧了被子,一手压着太太的小脑袋抵着胸口。他叫他宝贝。宝贝,宝贝,不怕,是叔叔,只有叔叔。
他不停地摩挲他光/裸的椎节分明的背脊,揉他的耳朵,亲吻他的发顶。有过了好几分钟的时间,才使他哭出来。
能哭便行,情绪能发泄出来了,身体便能放松下来。
顾长安把被子捂得很严实,使顾楚仿佛躲在一个洞穴里,什么也看不到。他换了个位置,伏在他背上操他,门半开着,顾楚的呜咽声一直传到走廊。顾长安心里咬牙切齿,好像太太的声音被人听去了都是巨大的损失。
他把这笔帐算在了顾虔头上。
顾虔也讨厌父亲。
他觉得父亲要独占母亲。那可不行,凭什么呀,母亲是他一个人的。
必须要让母亲早日看清父亲愚蠢的真面目。
他伺机而动,终于有一天逮到了机会。
他感冒了,咳嗽,顾长安喂他喝糖浆,笨手笨脚,把糖浆泼在了顾楚最喜欢的一件白色睡衣上。
顾虔大声地叫,妈妈,妈妈,快来,爸爸把你的衣服弄脏了!
顾长安慌急慌忙拿到浴室去沾水搓,好在只有一两滴,搓了之后几乎看不出来了,他松了一口气,回到床边准备收拾逆子。
没想到他刚把睡衣放下,顾虔抬手便把剩下半杯糖浆泼了上去。
“妈妈!”他大声叫走到门口的顾楚,“爸爸把你衣服弄脏了!”
说罢,得意洋洋看父亲,期待着看到他被母亲痛骂的场景。
顾楚看了看脸黑得快要打人的顾长安,再看看晃着两条小腿神闲气定的幼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