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李存勖虐待,是他帮我松了绑,送到他自己的营帐里,好好照顾;我不吃饭,是他不厌其烦,一遍一遍劝我吃饭,还总是我爱吃的;我生了病,是他急得团团转,整日一得了闲,就跟在我的房间里,看我吃药如何……我高兴些,他便高兴些;我若是不好受,他也难受……
他竟然从头到尾一直在照顾我,而我却不知道。或者我虽然心中有这么个想法,但是从来不曾奢望过。
可是如今,他居然是真的。
我想着,眼泪流了下来。
这是怎样的一个人。我不懂他。从来都是这样。
他做什么,从来都不说;我跟他说话,只有少不了的争吵。
他拿自己最粗暴的一面让你看到,但是却把自己的温柔都藏在暗处,送给你时,你完全都发现不了。可是等你发现了的时候,什么都太迟了。
而我却在离了他之后,才终于知道这一切。此时,我们竟已经是不能再见了。
我想起李承汜,在刚才的欢宴上,他手舞足蹈,那样开心,可是心中却在为怎么将我弄走而思量,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想到了他醉了,嘴里不停地重复那一句话:“长安……长安……我带你走……我们回家。”
他的确要我走,他要我回家去了。
可是我走了,他却还留在原地。
为什么会这样。怎么会变成这样。
既然灭了我的国,又为什么要救我这个人。既然充满了恨,为什么不能一直恨下去。为什么在我那颗心已经完全烧成灰烬之后,却又告诉我这么一个事实,给我这么一个被灰烬覆盖的秘密。
我眼泪流着,子衿在旁边,慌张地握着我的手,说:“长安,你不要这样,我师哥……我师哥如此一番苦心,咱们更要好好珍惜才是!……咱们好不容易逃了出来,你可千万不能干傻事,再回去找他啊!”
我转头看着她。
是的,他这么做,就是要我走。
那我走就是了。
虽然我知道了他,可是我还是要走了。我还是要把那个人那些事,全部抛却了。
一了百了,多么清静。从今以往,各自安好。
我擦了擦泪,道:“是的。他这样子对我,我不能做傻事。我要走,远远地走,离他越远越好。”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自己体会,我不多说话了。没什么好说的了。
☆、插翅难逃
仁轩驾着马车行了一阵,风雪渐渐小了起来,索性无人发现,也并没有追兵追上来。各自都松了一口气。说起来,原来子衿是后来找仁轩的,又恰好仁轩受了伤,所以就留下来照顾他。看样子,这两个人已经情意互生了。
不多时,马车便驶上了冰湖。这冰湖乃是一处谷地,因为凌河汇入,河水汇集而成。南方另有一个出口,河水便从那里进来。此时正值冀州天寒地冻,湖面早已经结了一层厚厚的冰。
马车进了冰湖,便可以直接从湖上过去。我想起了日间,李承汜领着我到了半山去看梅花的时候,指着那冰湖时还说,从冰湖上过去,就直接到了冀州的西边,从那里一路南下,可以直到蜀州一线。原来他那时候,已经在对我有所暗示。
可是我那时候只以为他在说这山川形势,哪里会想到这些。
此时仁轩就是如此,按照李承汜所说的线路走。段容谦在冰湖的另一边早已经接应好,因为段容谦碍于身份,人马众多,若是大举来了此地,只怕会打草惊蛇。而且,听闻他上一次也受了伤。
马车在冰湖上走着,车轮不时打滑,行得甚是不稳当。我跟子衿都累了半天,此时心下不是滋味,各自沉默着,倚着车壁假寐。
忽然,车子颤了一下,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