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起来,是了,我今早上让七儿帮我折一瓶梅花来,可是跟李承汜看梅花回来却发现她忘了,那时候的“七儿”便是已经换了,所以不曾记得我早上对真的七儿说的话。
“你们下的毒?”
“傻瓜!当着你的面下的你还不知?”
“你说那个……那个贩酒的商人?”我惊道。那个贩酒的商人竟然是仁轩?怪道他要说一口蜀州话!
子衿一面给我衣服,迅速换了,她自己又拿出一套小兵的衣服来,又穿上了,道:“仁轩的好计谋……”
我道:“李……李承汜不知道么?”
子衿犹豫了一刻,很快道:“他怎么会知道?他若是知道还会让仁轩进来下毒么?现在这会儿他还在昏迷不醒呢!”
我们穿好了衣服,子衿道:“等会儿出去,你就一路跟着我,别人跟你说话,你全不要管,仁轩只怕已经等候多时了,我们马上就可以出去……”
我心中一大团疑问,只是不好提出来。于是跟着子衿走到营帐口,帘子一掀起来,雪花很快扑了进来,砸在脸上,人的脸上都疼。
我回头,望了一眼李承汜。
他就在床上,安安静静躺着,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也没有酒话了。
那么安静,安静得都让我惊讶。
我忽然三步两步走过去,身后子衿吃了一惊,道:“长安,你做什么!”
我没有说话,默默地将李承汜的被子向上提了一提,给他盖好,又将四角的被子都折好,看了他一回。
他没有睁开眼来。两道眉毛安静的躺在那里,眼合着,微微翕动着。
他已经昏迷了,怎么会睁开眼来看我?
我知道这一走,我便再也看不到他了。
我眼圈儿居然又不争气地红了,摸了摸他的额头,想说什么,可是又不知说什么好。
原来离别的时候,最伤心的是,讲不出再见,因为他根本听不到。
我很快转过头去,沉声道:“咱们走!”
子衿松了一口气,沉默着,点点头,掀开帘子,我们冒着大雪,在雪地里走了开来。
那雪下得正大,连守卫的士兵都懒怠了,缩在帐篷里不出来,外面茫茫的雪地里几乎没什么人,只有我们两个人在雪地里走着。子衿领着我走到另一间运货的马车里,上了马车,掀帘子进去,便有一个人很快地站起来:“好了?”听声音,果然是仁轩!
子衿点点头,我果然看见了阔别数月的仁轩,很有些激动,心下又是感激:“师哥!”
仁轩笑了笑,他已经卸了面具,这会子打扮成一个士兵模样,道:“快坐下,我去驾车,咱们赶快离了这地方。”
子衿走到里头,突然从中抱出来一个孩子:“长安,你看!”
“霁儿?!”我见了那孩子,喜道,“你们……你们怎么找到他的?”
子衿笑了笑,道:“你忘了我是山贼大王了?这点子小事可还难不倒我!”她见我脸上仍有疑问,于是一笑,道:“先不说这个,如今大人孩子都找到了,咱们要快些走!”
我点点头,仁轩和子衿先出去了,外面雪下着,北风呼呼吹过。我一个人坐在马车里,心中有些空落落的,只感觉这一切好像梦一般,不似真实的。就在刚才,我还在那欢饮达旦的帐篷里,跟一群醉汉喝酒。可是如今,却已经在出逃的马车里,准备逃生了?
我不知道他们怎样骗过那营房,要出这大营。内心中有一个设想悄悄酝酿着,但是我怎么敢去猜想?只得抱着霁儿,心下惴惴,坐在那里。马车很快动了起来,外面听到马声嘶鸣,和着风雪,还有仁轩的挥鞭声音。
我们一路畅通,到了营门口,风雪声太大,我听不清外面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