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看得兴起,李存勖和御史都情不自禁地用手和着乐声,拍打着节拍,为那舞剑的李骥助兴。连我也看得被吸引住了。只有李承汜,一只手托着下巴,一只手抱着桌上的酒瓶,两只醉眼微眯着,在那里观剑不语。

看得正酣,那李骥忽然脚步急转,几个转身,三步两步碎走而来,往我们这边舞过来。我心下有些紧张,于是捏紧了拳头,不禁向后挺了挺身子。只见李骥已经到了我的面前,短剑在手,舞得更快,在我面前破空划了一道,然后手肘一收,忽然单臂前探,径直向我刺过来。

只听那短剑铮然作响,在空中急颤,如一段蛇一般。我心里一惊,身子向后倾了倾,幸而那短剑不长,只到我身前几尺就停住。李骥两眼若狼子一般,黑沉着脸,面色严肃,忽然对着我诡异一笑,然后收剑而去。

我犹自心惊不已,身旁一直闷声不语的李承汜忽然喝了声彩,叫道:“好剑法!让本王来和你对舞一番,聊以助兴!”他说着,居然自己一按桌子,身子腾空一跃,从座位上跳将起来,堪堪落到了当中空地上。

李承汜从腰间也取出自己的长剑,竟真自和那李骥对舞起来。我看他二人见招拆招,李骥明显比前时小心翼翼了起来,小心应付着。李承汜却是出招越来越快,一剑比一剑来势汹汹,看样子丝毫没有要“舞”的意思,竟是真的要明刀明枪的对起来。而此时那乐声也越来越快,看得场边的人,连拍子都不打了。

李承汜舞得正酣,他的剑长,向前直刺过去,李骥只得拿剑来挡,左右支持。李承汜忽然提起剑来,由上到下劈了过来,李骥见来势凶,躲藏不住,忙不迭急忙就是一侧身,弯腰避过,但是那身上的系带居然还是被李承汜削去了半截。

此时但听得乐声中一声大钟响过,顿时乐声就是一滞,从激昂一变而为舒缓。李承汜陡然收剑,自顾自地舞起来,李骥这才站定,抚着腰际的缎带,脸上兀自冷汗直流。

李存勖忽然一笑,拍手,止住那乐声,笑道:“好一个剑舞!你们二人,竟是一个比一个舞得好,阿汜,你今日不凡啊,从前从未见过你还有如此本事。”

李承汜有些气喘,将剑收起来,拱了拱手,道:“今日有些醉了,适才献丑,以娱诸公,全当一笑。”也许是因为喝醉酒,又兼舞了这一番剑的缘故,他脸颊微红,转身看看李骥,微笑道:“李校尉果然剑术非凡,更是有一手好剑舞。”

李骥还未从方才的对剑中收回心来,兀自心惊,此时听得他夸赞,尴尬一笑,摇头躬身行了个礼,道:“李骥这点雕虫小技,在将军的面前,简直就是班门弄斧,适才……适才将军这一场剑舞才真叫李骥开了眼。”

李承汜哈哈一笑,走到自己的几案前来,叫道:“倒酒!”

阿莫正站在他座位旁边,此时听了,慌忙将酒给他满上。李承汜红着脸,还站在那里,就拿起酒杯来,一饮而尽,脸上却有些不悦,转头望着他叔父,道:“叔父,今日良辰美景,欢饮达旦,又有御史大人,兼带了圣上的圣谕而来,咱们都玩得尽兴,只是有一件,却让人不痛快!”

我看他连脚步都虚浮了,有些站不稳,那张狂的劲头,哪里还有半点平日沉默稳重的样子,可知果然是喝醉了。

只听李存勖笑道:“哦?不知是哪一件不痛快?”

李承汜指着那酒杯道:“便是这杯里的酒这酒太也不过瘾!叫人喝了头脑都昏沉沉的!”

李存勖点头笑道:“哈哈,汜儿,你果然说得极是。不错,这酒本来就是匆忙准备的。目今车队扎营已久,连粮草柴火兀自不足了,哪里还剩的下美酒?”

李承汜这才略清醒了些,摇了摇头,抚着额头,入了座,道:“是了,汜儿昨日便听闻,咱们的粮草竟都不够用了。叔父莫忧,稍后侄儿自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