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的圣物,你为何不跪?”

我站起身,一扭头拂开他的肥手,强忍住心里的恶心,淡淡道:“我晋国公主,向来只跪我晋国的天子,只跪得道的圣君,什么大燕天子,我未曾听闻过。”

御史冷笑道:“好一个伶俐的公主,果然有些厉害!可笑你们晋国已经亡国破家,居然还能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我还要说话,李承汜先怒喝道:“你还不闭嘴!”

只听他对御史笑道:“大人,这蛮国公主甚是刁钻,难伺候得紧,我看咱们还是见过圣上,再行定夺这个煞星也不迟。”

御史轻蔑地看我一眼,冷哼一声,随即就走到前面去,开始宣读大燕皇帝的圣旨。我听上去,大意便是说李存勖和李承汜破敌有功,尤其是李承汜,因为做了前军大将军,为头功,是以得到了奖赏和高封,居然快要跟他叔父平起平坐了。

两人谢恩之后,各自坐定。李存勖和李承汜两人坐两侧,请御史做主位,我则随着李承汜在他旁边坐了。宴会便开始了。

李存勖拍一拍手,只见从两侧迤逦出来数个锦衣华服的女子,皆身穿长袍,那袖子尤其长。“这是我今年到江夏时,在那里寻得的几个舞姬,犹擅长楚地的长袖舞,今日特命其出来献艺,博众人一乐。”李存勖指着那群舞姬笑道。

御史点点头,道:“便是容貌也堪称绝色,我看,比咱们座上的‘晋国公主’还要胜三分吧?”他说着,眼看向我,目光中带着猥亵和冷酷。

他一说完,李存勖就哈哈大笑起来。

我心里一气,强自忍着,李承汜已经悄悄地从几案下方伸过手来,死死按住我的手不放,嘴上却笑道:“叔父说得如此好,侄儿忍不住要看了,还不快快开始,与我等看一看?”

李存勖当下给了那令官一个手势,令官于是喊了声,身后的乐伎伶人等便开始动作,编钟和丝竹管弦的乐声传了出来。乐声轻柔曼妙,和着这乐声,那群楚女翩翩舞了开来。只见她们忽而散作一朵花,忽而聚集到一处,阵形的聚合,都是随着乐声的轻重缓急来的。舞姬腰肢轻柔,舞动起来柔软无骨,更加令人叫绝的是她们那长长的袖子,抛开去就是一条很长的带子,然后忽而又快地收回来,抖了几抖,又抛将出去,动作甚为优美。

若是在往时,这种南方的轻歌曼舞我都见惯了,在金陵都不知道看了多少回。可是如今看来,这样的舞却让我更加想起了故国,想起了那段轻歌曼舞霓裳羽衣的太平时代,真的如同梦一般碎掉了。如今,这营帐里坐着的人,敌国的人,北国的人,他们却从未见识过这样的南方舞,一个个看得兴致盎然。

乐声渐渐止了,舞姬们纷纷散去。御史看得尽兴,满面笑容,小眼睛眯作一处,显出淫邪的神情,意犹未尽地道:“果然是‘缓歌曼舞凝丝竹,尽日君王看不足’啊。人说楚王好细腰,又好长袖善舞者,如今见了,果然如此!只是这样的妙舞,咱们北地的人从前竟很少见识,都被那前朝皇帝老儿看了去……”

他正在感叹,李存勖就笑道:“大人何必感叹?如今大好河山都已归我燕国,美女舞姬应有尽有,何止这楚女?便是绝色倾城,名国公主,那还不是一样手到擒来?”说着,会意地望着御史,两人相视一笑。

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一定要扯上我们晋国。看那淫邪的嘴脸,真是恶心。正这样想着,那御史又看着我道:“想必公主殿下对于这种舞蹈,定然是得心应手吧?晋国公主名动天下,四海皆知,今日不妨也为我等献舞一曲如何?”

他今日明显是在为难我,我心中气急,心下只想要走上去给他几个耳光,但是强自忍住,心道:长安,你一定要镇定,你越是急,那就越是着了这些人的道你可莫要让他们看你不起,丢了你的人,丢了晋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