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武门是后宫最大的门,其高度足可以与前朝的午门以及最高大的正阳门相媲美,气派雄伟,恢弘壮观。此刻远远地站在它的跟前,望着宫门前守卫森严的燕军,望着他们那陌生的装束,再往上去,门楼上还有一队又一队的燕军在放哨站岗。那“玄武门”三个大字上,斜插着一杆黑色燕国军旗,迎风招展,煞是醒目。

玄武门的守卫我们料想到了,但是有这么多的人却是没有想到的。

但是事已至此,也只好硬着头皮硬闯了。仁轩朝我们点点头,于是阿碧第一个走在前头,小衡扶着扮成老嬷嬷的太婆紧随其后,我抱着装着霁儿的篮框跟在后面,仁轩则在最后一个。这是我们事先商量好的。

我连大气都不敢出,只是低头看着脚下,感觉怀中抱着的这一个筐子真是有千斤重。仁轩在后面跟着,却什么声音也没有,更让人心慌。而脚下所见,就只有铺地的青白方石,一块块躺在这里,不知几百年,斑驳不已,此刻却要看着几个胆大的人去豪赌自己的性命。

其实几个前朝旧奴才出宫逃生,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从先前的情形来看,燕军大约对于晋国遗留下来的宫中下人不会太过责难。但是最要紧的是我们还带了一个婴儿,这可是要命的事情。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前面小衡和太婆的脚步就停住了,我只顾着低头,险些撞到她们后面。然后就听到前方一个操着很浓的北方口音的人冷声问道:“什么人?”

那声音定然是守门的士兵了,只听得阿碧答道:“军爷,小的们都是旧朝的奴才,这不,国没了,咱们想着终于也不用给那些人当牛做马了,可是翻了身了,就赶紧的出了宫来,去奔自己家里人去啊!”

她声音平稳,丝毫听不出紧张之感,我心想,阿碧就是让人安心,总能让我感到佩服。

这里又听那士兵问道:“怎的现在才出来?”

我心中一紧张,正不知阿碧该如何回答这句,就听阿碧耐心答道:“这不是下大雨给耽搁的嘛!说起这雨,方才下得震天雷地的,真是吓死人,奴婢们都不敢出门,军爷你们日夜行军,自是不怕,可我们这些人,成日娇生惯养,哪里受得了这些呢?”

她语气听上去还颇有些娇媚,在如此关头还能做笑颜,真是机智得很,我就连大气都不敢出了。

守门的士兵“哼”了一声,说道:“你们女人,就是麻烦!”顿一顿,又问:“你们就这五个人?”

“是。”

“主子还在么?”

“军爷莫说了,一说就来气。这些主子们昨日就都走的走散的散了,哪里还管我们这些下人的死活?真是……”

“别废话了!没有就说没有嘛!”士兵不耐烦地打断阿碧的话说,阿碧连忙点头称是。

那士兵忽然往我们这边走来,我简直不敢看他,可是他看样子是要一个个地查看。

他看完了小衡,小衡也不敢看他,腿都直打哆嗦;他对太婆似乎没有多少兴趣,只瞟了几眼就完了,然后就过来看我。

我赶紧低下头去,不想一个声音却响在耳畔:“抬起头来。”

我心里砰砰直跳,一时之间方寸大乱,不知如何是好。那声音又再次响起:“你听到没有?我让你抬起头来,小太监!”

我两腿直打颤,慢慢抬起头来,两眼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就又低下头去。

只听得耳畔一声轻笑:“长得倒还清秀,就是太怂了点儿!”

我低着头,听他忽然又问道:“筐子里是什么?”

我睁大眼睛看着地面,不知道如何回答,手心里全都是汗,此刻那筐子中的体温好像忽然热了几分,直直地透过来,而我也仿佛竟能觉察到霁儿那一呼一吸的起伏。

“你难不成是哑巴么?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