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慕容举又说:“不过公子这身打扮还确实是玉树临风,寻常人真的看不出来。如若不是容谦的话,只怕在下也不会起疑。”

我心道:你这是在说我长得不像女人嘛?这世上能一眼识破我真身的男人没有几个,只有李承汜和段容谦,你以为你是谁?

我有些不悦,于是说:“兄台到底找我有何贵干?快点说吧,今日中秋,我还要赏月呢。”

“赏月?如今是国丧,只怕这月并无可赏的。况且北方战事频仍,公子还有心情赏月么?”

我心想这慕容举怎的这么磨叽,半天总是在说废话。

“兄台到底说是不说?”

慕容举道:“我说了,但是公子一定要答应我。”

“你不说我怎的知道?”我急道。

“如今的情势,公子可知?”

“什么情势?”

“就是我方才所说的,北方的战局。”

慕容举看着我,我听了他这句话,便不再说话了,只是沉默着。

“淮阳已经沦陷了,如今燕军……”

“你说什么?淮阳没了!?”我叫出来,一掌拍在桌子上,只拍得那茶杯里的茶水都微微摇晃。

幸而酒楼上人多,没有人注意到我们这里。

慕容举点点头:“就是前几日的事情,公子在宫中尚且不知吗?”

我呼出一口气,无力地向座位上靠过去,喃喃道:“怎么这么快……”

过了淮阳,可就真的离长江不远了,燕军这是要真的南下吗?

只听慕容举沉声道:“北燕骑兵甚是厉害,平地作战简直神勇无敌,晋军败绩连连,也是意料之中之事。更加上北燕大将军李承汜,调兵遣将实有雄才,更是如虎添翼啊。”

我听他文绉绉地将北燕夸成这样真是不爽,而他提到李承汜,又让我心里一沉,本来想说的话又被压了下去。

慕容举又道:“公子可还记得李承汜?啊,此人去年还曾和你们一同在山庄吃酒。不过去年他还是池中之物,如今已是蛟龙在天了!”

我终于忍不住道:“不要提他!”

“公子也认识他?”

“你说呢?他是北国的质子,在宫中给我当了一年的伴读!”

慕容举会意,点头道:“在下知道。只怕宫中之人,对李承汜皆已恨之入骨。但是在下对此人却是好生佩服,可叹无缘再见!”

我哼了一声,道:“什么缘不缘的……你相见就去见啊,又不是什么神仙圣子!”

慕容举却将扇子摇了一摇,道:“非也非也,公子你有所不知。据说李承汜此人性情古怪,他身边从无一朋半友,至今未有妻室,据说有人曾给他送美人,竟然被他亲手斩了!他身边的,只有一人相伴,据说是位江湖女子。”

我心里一动,想到那“江湖女子”,一定是靳青了。有她在身边,他还要其他女子吗?

我说:“他性情古怪不古怪跟我有什么关系?你能不能不要老提他?”

慕容举见我真的有几分动怒,方才又顿了顿,终于不再提。

我赶紧问:“兄台快说,段容谦对你说的什么事吧?”

慕容举说:“此事事关公子的安危,更与北燕相关……”

“说重点!”我不耐烦地道。

“是,照目前来看,北燕打过长江来只怕是必然了。”慕容举说着,小心地看了我一眼,继续道:“到那时,金陵势必不保;城破之时,人人自危,公子千金之躯,更难独完。是以段兄数月前修书与我,说他身在千里之外,南诏到晋国的通路尽被李承汜那面切断,无法过来,便托我来,在此等候公子。将来城破之时,或可尽绵薄之力,救公子于危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