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他拿起酒杯,郑重地朝我一拱手,说:“来,我敬你一杯。”
我不解地看着他:“你……你这是作什么?”居然要向我敬酒?向我敬什么酒呢!我又不是他的长辈!
他看着我,两眼却红了,也不知是喝多了酒,上了头还是怎么的,只听他略带醉意地道:“……我敬你一杯。就这一杯了!长安,上一次……上一次在烟雨楼……我知道你不能喝酒的,但是我没法说。我没法说!……那次对不住了。如今……如今就当我赔罪吧!”他两眼迷离了起来,把杯子向我一亮。
我伸手扶住他的杯子,摇头皱眉道:“你是不是喝醉了?莫喝了吧,你不是还有公事要办么?”
他没有答话,看住我,好长时间,眼神迷离,忽然皱一皱眉,又笑了笑,另一只手来拿住我的手:“我知道……我知道!”他一面笑着,一面拿开我的手,继续道:“我喝这一杯,就如此了!你自己……自己随意!……我先干了。”
他仰起头一饮而尽,四周又是一片安静,似乎一众人都在看着他把那杯酒喝下肚去。我看着那杯酒在他喉咙里滚了一滚,随即像个球一样坠了下去。于是我也反应过来,站起来捧着茶喝了。
李承汜喝完酒就身子忽然软了,靳青赶紧站起来服他坐下,然后朝我无奈地摇摇头,转身喊小二哥上碗醒酒的汤来。李承汜却睁开了眼,坐直身子,很快恢复了冷静。自顾自地吃将开来,也不再看我。
我们就稀里糊涂吃了这么一顿饭。饭菜撤了之后,又上来茶。四个人都各自默默无言。这个时候窗外的天色忽然暗了下来,今天下山的时候就不是晴天,有些阴沉,谁知午后竟然更沉了。妙心有点担心回去晚了,便小声催我回去。我其实不想这么快说告辞,但是又不好拒绝妙心,而且回去晚了,天黑之前回不到山上,也是很不妙的。
我终于抬头对李承汜说:“我们……我们要走了。怕一会儿晚了,来不及回到山上。”
李承汜望着我,点点头:“那好,你们走吧。我先在这儿坐一会儿。”
我原以为他应该要起来送送我们的,可没想到他居然坐着不动。这个时候我站起来,妙心也站起来,他向我们点点头。
妙心自去招呼脚夫上路,我站在那里还想和他说点什么,没想到他把头一扭,倒望向窗外不知道看什么。
我于是便转身走了,跟着妙心一起出了门,后面跟着脚夫大哥。
我们往外面走了一段,刚走到大道上,妙心就“啊呀”一声叫喊出来。
“怎么了?”我问。
妙心一跺脚,看看我:“我只顾着着急出来了,竟将那针线忘了!”
“那就回去拿吧!趁现在才刚出来,一会儿仔细去得吃了就被拿了!”我催促道。
于是我们又原路折回去,往那酒馆里走。
刚到了那酒馆门口,只见后面一间小草屋周围聚了好多人,都在那儿往里不知看什么,一边还议论纷纷。我觉得有些好奇,妙心自去到酒馆里面去拿针线了,我却往那人群那里走去,想要看看是在做什么。脚夫在后面跟上,也是颇为不满地嘟囔了一句。
到了那草房跟前,挤开众人,我看见一口很大的棺椁,包装很是华丽,四周都包上了羊皮牛皮,用绳子绑在一架马车上。那马车也很不一般,一看就是皇家之物。耳边听得旁边的人议论道:“瞧这口棺材,真不简单,怕是个财主吧?”
“不知哪,就这木头,我看皇亲国戚都差不多!”
“这是刚才过来的那一队人运来的?”
“可不是,好大一帮人呢,这不还没走呢吗!”
“我看领头那年轻公子穿着,还在服丧,不是个一般人物。”
“是啊,看着也不是出殡,难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