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只对付李承汜,靳青便让李承汜先去通知大家事变,自己断后,李承汜让手下的人来带我们走,自己还是回去帮靳青脱困。

他们那么多人,我不知道李承汜和靳青是怎眼脱出重围的。只看靳青人事不省,李承汜身上这血迹便知,那是怎样一番血雨腥风的恶斗。我从来没有见过李承汜这么狼狈过,他仿佛是刚从一场灾难中逃脱出来,仿佛刚刚从一场围捕里闯出来,身上带着久久埋藏而又终于迸发的仇恨、怨怒,还有对靳青舍身相救的震惊、心痛和怜惜。

车队继续行进着,又陷入了无休无止的沉默,还有追寻。现今当务之急,便是要赶快找到落脚的地方,为靳青治病。否则性命堪忧。若是李承汜失却了靳青,我真担心他整个人都会发狂了那样一个人,和他有着难以忘怀的过去,还有无数可能的未来,就这样为了他舍身,那将是怎样刻骨铭心的痛!我连想都不敢想。

可是,我却由此更加明白了,李承汜对于靳青的感情,那是毫无二心,无可辩驳的了。当我看到李承汜低头望着怀里的靳青,眼神里满满都是她,仿佛这满世界,他都只会看到她一个人而已的时候,我就知道了。

作者有话要说:

☆、乡野医家

天上星星出来的时候,我们找到了一家村子。那小村就在河边,在山脚下的一块平地上,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地方。但是附近的田地却很广阔,有些不是稻子,我也不认得是什么东西。此时天色已渐渐黑了,太阳在远处的平原尽头沉了下去,山峦上空的天也都是黄中带红。

走着走着,远处道上见到一个小女孩,约莫十三四岁模样,背着个竹篓,里面不知是什么草,正一面走一面轻声哼着歌唱:

“欲续断弦未得,乌头白,最苦参商。当归也,茱萸熟,地老菊黄……”

我们正听着,只听马车里李承汜突然掀开帘子,对阿莫低声道:“阿莫,你去前面问问那小姑娘,可认不认得这村里有郎中?”

阿莫点头,领了命便赶马上前,问那小女孩,这村子里有没有一个郎中。

那女孩听了这话,抬头看了看我们。然后紧了紧肩上背竹篓的带子,说:“有是有,你们要做什么?”她的南诏口音很重,但是还能用晋国的话来答,我都能听懂,让我有些意外。

阿莫于是连忙求她指教在哪里。

“我家便是,我阿爹便是郎中,”她说着,甜甜一笑,看看我们身后,“你们哪一个要看病?”

“是个姑娘,在后面的马车里。”

“疾病还是缓病?”

“很急,姑娘,行行好,快些带我们找你爹爹吧。”

那女孩往后看了看马车,什么也没说,就往后面走去。我和阿莫赶紧回头看,见她是朝马车走去。

阿莫赶忙从马上下来,然后就跟着那女孩走去。他们到了马车前面,阿莫说了几句,女孩就掀起帘子看了看里面的李承汜和靳青,然后对阿莫说了些什么,就往前走过来。

我们就跟着那女孩走。

女孩的家在村的边缘,就靠着河,房子被一大片竹林环绕着,夜色之下,只看见点点灯光从竹林里透出来,照出细细尖尖的竹叶和瘦长竹节深黑的影子。竹林之外,一条曲曲折折的小径,一头伸进竹林里,一头伸出来,一直伸到林外的田地里。这田里也都不全是稻子,很有一些不知名的野草样子的东西。

我们下了马,女孩子说她阿爹不太喜欢人多,只让我们和李承汜带着靳青进去。李承汜这时候已经从马车上下来,只是还抱着靳青。竹林很密,把月光都挡住了,夜色就更显得黑了,我根本看不见李承汜的脸,只能看出个大概。

女孩在前面走,进了那小小的竹木搭做的房子,也没让我们等,让我们直接跟她进去。李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