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船又换个方向,自己站起来去摘那荷花,倒是很容易。
“你小心点!”我不放心地说,怕他那个样子太危险,万一掉下去,这洱海的水可不知深浅,弄不好不像福海那样掉下去就差不多见底。
他很快地摘了荷花下来,拿在手里,对我摇了摇,然后就坐下来把花扔给我。我拿着花端详着,粉红的花瓣在月光下闪着银白的光彩,上面一道道深红的条纹,像是用手一蹭蹭出来的伤痕。小小的莲蓬四周簇生着绒绒的花蕊,像是温暖的小屋,等着谁去居住。凑到鼻子上闻一闻,还有阵阵的芬芳。
我把荷花往头上簪了簪,当然是戴不上去的,李承汜一个劲的让我把它拿下来,脸上的表情哭笑不得:“难看死了!”
李承汜忽然道:“你唱个歌吧。”
我想了想,我根本不会唱什么歌。但是这样子飘在湖上也没什么意思,就又唱了一首我从前跟着宫女们学的那支江南小调:
“打支山歌过横排,横排有路哥哥在;妹有山歌一条河,哥想听歌划船来……”
没唱几句,李承汜就喊着让我停下来:“真难听。”他摆了摆手,无奈地问:“这支歌你从前不是唱过么?再换一个,挑个好听的……”
“其他的没有了……不会……”我尴尬地道。
他仿佛早料到似的,笑道:“一个女孩子不会唱歌,难得啊难得……”
忽然想起那天在太湖上,听到的那首曲子,后来段容谦那天晚上吹箫的时候吹了好几遍,还教我唱过,于是模模糊糊地唱了起来。
“太湖美,太湖美,美就美在太湖水……”
李承汜听了一会儿,又摇摇头,道:“你还是莫唱了。看来……不是歌的问题。”
我气结:“我本来就不会唱歌!”
“你怎么会唱这首歌?这是《太湖美》啊,从何处学来的?”
我就把那日在太湖上听歌,然后和段容谦晚上一起听箫声唱歌喝酒的事情说了。
“……那天晚上可真是美啊,月亮比这现在还大还亮,太湖又宽又阔,一眼望不到边。段大哥吹起箫来,那声音美妙极了。把我都吹得像喝了酒一样,我就倚在他身边,索性一面喝酒一面听着……后来我们两个都醉了,就不知道躺在哪儿了……”
李承汜一直默默地听我说着,等我说完了,只听到桨声一阵一阵的起伏。我还以为他又想起什么了,神游起来。于是看看他,他头微微低着,脸庞埋在黑影里,看不清什么表情。
“你听我说了么?又在想什么?”我问。
李承汜抬头看看我,道:“你们倒挺有雅兴的,逍遥自在。”
我点点头道:“我也觉得那晚上很痛快……”说着,伸手遥指那一轮明月,高声吟道:“明月如霜,好风如水,清景无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