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画画了,但也不算走得太偏。”
陆振林是一个合格的倾听者,没有发表自己的意见,只是认真听边简的故事。在边简的叙述中,他多半是一个中文水平不大高的人,或者是记忆力不太好的人,至少在陆振林听来,语句与语句之间,总觉得有一些缺漏。
“我和他真正认识,应该是在中学一个非常普通的下午,我家里那时候条件没有那么好,有时候放学了,会帮别人去做视觉作业,可能因为我收费比其他同学低,所以还挺多人来找我。正是因为这样吧,有些人会在学校找我麻烦,我那个时候不会打架,而且也不想打架,怕被退学。有天他们来回家路上堵我了,没办法绕道走,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陆振林问他:“你那时不会被打得很惨吧?”
边简点了点头:“可能?不然我觉得也不会有人出手帮我,只是那个人恰好是严亦铭,然后我们就认识了。”
陆振林开玩笑:“如果那个时候不是他,会不会现在和你结婚的是另一个人。”
边简:“我不知道。”
陆振林问他:“和他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
“当然是谢谢。”边简说,“严亦铭在学校存在感挺高的,可能因为他从一入学开始大家都说他是严氏的太子。我们学校是公立的,可是有钱人一般不都应该去私立学校吗,他学习成绩好长得帅,我除了谢谢,说其他的话会显得很奇怪吧?”
陆振林点了点头,边简继续说:“不过那个时候我丝毫没有怀疑过,为什么那个时候出现的人会是严亦铭,当然如果这件事放到现在,我只能想是不是严亦铭雇人来打我,我这样想是不是很讨厌。”
陆振林在“倒也别这么想”中大笑了几声,换来边简望着远山沉静,他轻轻扯了几下嘴角。
“到现在我都觉得严亦铭和你有仇。”陆振林说,“可是怎么会和仇人结婚呢?”
边简说:“我直觉觉得如果是别人,那一定是想拿婚姻报复我,但是严亦铭人挺好的,我就答应了。”
边简是严亦铭救下来的,十六七岁的青年人打架不知天高地厚,边简蜷缩在水泥地板上,尽全力地用手护住自己的头。他比周围同年级的人要小一岁,身量不及他们。装满画具的书包被人在推倒地板的前一刻抢走,边简在指缝中看到颜料稀碎一地。
水泥地板上,几个青年将他的彩铅笔盒踩扁,边简觉得自己甚至都听到了铅笔断裂的声音,那都是他自己用小刀削出来的。还有颜料,一管一管的,在强大的冲击力下被挤压爆炸,里面有边简最喜欢的颜色,淡牵牛紫和大理石灰。
比起生气,边简更觉得可惜,因为自己又要再削一遍铅笔,把坏掉的颜料装进别的瓶子里。
落在边简背部的力量陡然减少,边简犹豫了一下,把护在头上的手拿了下来,从地上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