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到严亦铭拽着一个人的领子,将他抵到墙上,右手高举,重重地砸了下去,那人瞬间鼻血爆出,艳红色流了一领子,严亦铭的手马上躲开,像是不愿意碰到什么垃圾杂碎一般,微微皱眉,眼神平静,用手重重一推,那人就倒坐在地上。
剩下的几个人看到此番情景,早已四散而开,边简看严亦铭的手扯着自己的书包带子,向他缓缓走过来。
严亦铭从口袋里拿了一包纸巾出来,从中抽了一张递给边简,他有一张很薄的嘴唇,严亦铭开口道:“擦擦。”
边简没有拒绝,伸手接过,对严亦铭说了句谢谢,他擦了一下自己沾满土屑的手,背过身去蹲下来去捡被人恶意破坏的画具。
中学的校服是深蓝色的制服,边简背上有几个泥灰色的脚印格外显眼,严亦铭就站在他的身后没有离开,边简把画具都收回书包里才发现他没走。
边简对他又说了句谢谢,严亦铭点了点头。
严亦铭没问他的名字,边简觉得这是因为自己没有什么重要的,严亦铭可能救过很多人,不是所有人都需要他去铭记。他没问严亦铭的名字是因为学校的人没有人会不知道他,大家心照不宣。
虽然不知道严亦铭为什么会和他走一条路,但是边简还是对他叮嘱道:“这一带不太安全,你早些回家吧。”
严亦铭开口说了今晚第一句话,问他:“为什么他们要打你?”
边简在原地站定,怀中还抱着损坏的画具,严亦铭看到他手中的一管颜料破了,深蓝色流了一手,提醒他说:“你手里的漏出来了。”
边简低头看了一下,跟他解释:“买新的钱我还没攒够,带回去,这管还能用一段时间。”
“因为他们也是帮别人做作业的学生,我抢了他们的生意就得去承担他们的报复。”边简对严亦铭耐心地解释。
严亦铭问他:“那你能不做这些吗?”
他料想严亦铭是不懂这些的,他既不需要让别人帮忙做作业,因为他成绩足够优秀,也不必要像除了他的很多人一样为了赚点生活费去帮别人写作业。
“不行的。”边简说,“不是所有人都和你一样可以当少爷。”
严亦铭大概是对“少爷”的称呼感到不满,皱了皱眉,但没说什么。
边简说:“那我走了,拜拜。”
严亦铭没有跟他说再见,他转身就离开,边简看他往另一个方向走去,自己也转了身往家的方向走。
这段记忆最后定格第三视角上,严亦铭的背影与边简的背道而驰。
边简在这个寒冷的夜晚里稍稍回忆过去,想到应该是一个炎热的夏天,因为颜料化得很快,在手上黏糊糊的,其实走回家的时候已经漏得差不多了,但是边简还是把管子剪开,把所有颜料都挤在了另一个小盒子里。
严亦铭像是偶发的幸运降临,刚好落在了边简随机分布打架事故的人生经历里。边简对颜色比对回忆中的故事更加敏感,嫩灰色的水泥地板,深蓝色的制服外套,枣红色的鲜血,所有颜色组合在边简的脑海里像是一幅诡异的抽象画。
陆振林看他发呆,用手肘顶了顶边简:“严亦铭倒也像是英雄救美里会出现的人物。”
边简:“那他救的对象可不该是我,可要再重复一遍了,我那个时候还是个小胖子。”
陆振林想象不出来边简说的“小胖子”的怎么样的,至少边简现在非常瘦。
事实上,那时候的边简不胖,只是因为早上学,周围人都比他大上一两岁,比起已经步入青春期蜕变的同班同学,他的身材和容貌还停留在少年未抽芽阶段,整个人都小小的。
陆振林问:“那事后还有什么交集吗?”
边简说:“有,我给他画了几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