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什么表情,祸患已除你应该高兴才是。”

虞灵枝喃喃道:“我并不想害他性命,可现在我就是那个元凶,若非我给他下了药……”

虞灵珊鲜少见到她露出这般脆弱迷茫的神色,一时也顾不得挤兑她。

掰过她的脑袋让她看向镜中的自己,低声道:“阿姊,你马上就要嫁给崔三郎,这是上京多少小娘子羡慕不来的,他才是你最好的归宿,所有阻碍你们的都应该消失。”

“可是……”

虞灵珊语气里带着蛊惑人心的力量:“怕什么,他已经是一具尸体了,人是我杀的,他若是化作冤魂索命,只管来找我好了,我定教他灰飞烟灭。”

“阿姊,你什么都不用想,好好做你的新嫁娘便是。”

外头人声鼎沸,锣鼓喧天,唢呐四起,一众仆从簇拥着崔珩跨进门来,一派欢声笑语。

虞父虞母在外头寒暄会客,分赏喜钱,虞灵珊听到动静,再度检视了一遍她的妆容,递给她一柄团扇,提醒道:“阿姊,你该出去了。”

虞灵枝看向她平静的面容,仿佛吃了一剂定心丸,向她略微颔首,由她牵引着跨出门槛。

崔珩遥遥望见虞灵枝走出来,眼睛顿时明亮了许多,她身着一袭大红的嫁衣,勾勒出窈窕袅娜的身段,团扇半遮挡着她妍丽绝美的面容,只露出一双秋水般的眸子,恍若神仙妃子。

他朝她伸手,虞灵枝抿着唇将微凉的小手覆在上面,崔珩很快用力回握住她。

“当心脚下。”

他走得十分平稳,牵引着她上轿,在放下轿帘前,向来克制冷静的崔三郎仍是没忍住轻声说了一句:“阿枝,我很欢喜。”

虞灵枝有点诧异,抬眼去看他,还不等她说些什么,他就手忙脚乱地放下了帘子,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莽撞。

虞灵枝见他这样,噗哧一声笑出来,紧张纷杂的思绪都被抛开。

也低低道了一声:“我也是。”

崔珩没有听见这句回应,这更像是她说给自己听的,回应了她年少时那些不为人知的少女心绪。

0018 “我会亲手杀了她!”

荆复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到自己回到了小阳村,那是他幼时曾和母亲居住过的地方。

夏日蝉鸣,暖风和煦,母亲哼唱着不知名小曲哄他入睡,记忆中的母亲温婉美丽,说话轻言细语,即便身处困境也依旧活得体面从容,和村子里所有的人都不同。

他们都说母亲原本是贵女,教男人哄骗了身子使家族蒙羞,才被打发到这个偏僻的小山村,可母亲不这样想,她总是固执地认为自己能够等到那个与她山盟海誓的心上人,一切苦难都是重逢的预示。

母亲慢慢害了病,吃再多的药也无法好转,隔壁婶子说她这是害了相思病,教情爱抽干了所有的精气。

他想,情爱可真是这世上最可怕的妖怪,不声不响就能断绝一个人的生机。

母亲没了指望,再多窘迫困境都没能使她折服,那样一个柔弱却坚韧的女子,却在日复一日的无望等待中耗尽了所有的生命力。

第一次见到虞灵枝的时候,她仿佛和记忆中母亲的身影重叠,柔弱美丽,需要依附他人而生存。

她和那些女子一起被锁链禁锢,明明那么害怕却还故作镇定,被动等待着祸临己身,他也只是多看了她几眼,对这样的场面早已麻木,他救不了她们,也不愿再看这残忍的一幕。

很快轮到了她,他们将她拖出去,她吓得面色惨白,却大胆地挣扎着扑到他怀里,声音颤抖却清晰。

她说恳求郎君庇护。

他听见自己漠然的声线,问她自己有什么好处。

她说愿奉上所有,为他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