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庄殊绝老是嫌弃陆千帆凡事都能联想到黄色,但她这时也不得不感谢她的倾情熏陶,否则她可能会傻乎乎听不懂沈锡舟的台词,然后没眼力见地追问一堆。
趁他不注意,她悄悄拿前置摄像头照了下,确实有点那个味道了,再发展下去,明天苟主任看到了可能会气得把她吊起来打。
沈锡舟没陪庄殊绝吃晚饭,只送她回家,因为他还要去机场凑江开和盛悉风的热闹。
庄殊绝问:“那他们家怎么打算的?高考都没考,出国吗?”
沈锡舟说:“估计悬吧,他爸妈不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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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过后,距离高一高二的期末考还有将近二十天的时间,沈锡舟每天傍晚来远桥报道,给盛悉风送点慰问品,接庄殊绝回家。
“怎么又来了?上次不是警告过你不要来了?”苟主任对他吹胡子瞪眼的。
“老师,我代表我爸妈来看我妹妹的。”他嬉皮笑脸。
苟主任:“那你妹妹呢?”
糊弄不了这小老头,沈锡舟干脆说实话,一指庄殊绝头也不回的背影:“老师,今天她生日,你就别搞我了……”
庄殊绝走出老远,沈锡舟才追上来,挨过批.斗,脸上不见萎靡,依旧神采奕奕的。
背过她的书包,他转达:“苟哥让我祝你生日快乐。”
“苟哥真挺好的。”
“好什么啊?”沈锡舟说着,摸向自己被捶痛的额角,“我让他再祝我们一个两周年快乐,妈的,敲得我痛死了。”
“……”庄殊绝不可置信地倒抽一口气,继而由衷感叹,“你活该。”
沈锡舟微低下头,手掌撩起额前头发:“你给我看看是不是起包了。”
是有点红,庄殊绝伸手轻轻摸了下,指腹下是他温热光滑的皮肤,平整的,还不至于肿。
她眼神下落,到他眉眼间那道浅白色的疤痕上,手指也滑了下去。
沈锡舟下意识闭上眼,感觉她柔软的指尖轻轻摩挲过早已愈合的伤口。
“那时候很痛吧?”
他睁眼,看到她眼中的一抹怜惜。
这道目光隔着十几年的光阴,安慰到曾经年幼无助的小男孩。
“我早就忘了。”他语气轻快地说。
俩人走出近一公里,来到学校后方的居民区,沈锡舟的阿斯顿马丁停在那里。
每天都是如此。
庄殊绝知道他为什么不开车到校门口,因为他不想给曾经的老师或者朋友压力。
苟主任当然不是谄媚权贵之人,否则也不至于知道他的家世之后,仍然唠唠叨叨地管东管西。
可如果,他今天堂而皇之把车开到学校门口,就等于明明白白划出阶级鸿沟,对着一辆自己辛苦一辈子未必买得起一个轮胎的超跑,苟主任怕是再难跟它的主人苦口婆心,更遑论着急了上手就是一个脑瓜崩。
他珍惜在远桥的一切,即便再也回不去那段时光,他还是想要保留一切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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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殊绝还记得谭宵毕业的时候,她想到自己最后一个人留在远桥的惶恐。
那时候,她怕是怎么都想不到,自己会和复读的江开成为前后桌,她在远桥的最后一年,有江开,有盛悉风,是当时想象不到的热闹。
虽然那种热闹里,始终有一丝挥之不去的寂寥。
他们都很想那个缺席的人。
一进入八月,高三生涯拉开序幕,隔了几天,沈锡舟也要出发澳洲。
去机场前,他让司机载他到远桥校门口转了一圈。
江开拿笔敲敲庄殊绝的椅子靠背:“走啊。”
“不去。”庄殊绝做着试卷,头也没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