钮书瑞吓到灵魂都仿佛要被吸走了,眼球紧缩到从所未有的程度,裸露在外的纤长脖颈,也收紧到宛若生命垂危、卧床已久的病人。

如果说刚才江闻扭断钮书瑞的脖子,不需两秒,那么现在,便是连吹灰之力都用不上。轻轻松松的,便能结束钮书瑞此刻的痛苦和惊吓。

然而这并没有让江闻恼怒的心,升起一丝怜悯,反而正是因为这枯木一般的现象,才让他更加生气,甚至一发不可收拾。

刹那间,便又想起那报告上的种种骇人语句,似乎已经把钮书瑞此时被他吓出来的残弱,对标上那白纸黑字的条例了。丝毫没考虑过,造成钮书瑞眼前这现象的,可能是他自己。

只骤然开骂:“不知道?不知道你还敢吃!不知道你还敢吃了之后躲起来造反?不知道你还敢一直吃!”

“你知道那是用来干什么的吗?你知道那里面的药剂有多重吗?!你知道被子弹炸药轰在身上的感受吗?”

“连她们两个都不能多吃,你以为你能?!就为了你那可笑的计划!”

钮书瑞已经哭到连那孱弱的啜泣声,都很难发出了,只有偶尔在咳嗽过后,嗓子里堵塞的不明物体像是被咳走了,才能勉强发出一点点能被人耳捕捉到的声音。咾錒咦裙′九二′四一五七六五四整理本﹤文

她就这般一边哭着,一边摇头,拼命地说我不吃了,我不吃了……

江闻发红的瞳孔瞪着钮书瑞,里面散发着血气的寒光,似乎是想看清楚钮书瑞到底是真心认错,还是假意迎合。

要是被他发现钮书瑞只是为了躲避惩诫,才作出这番伤心惨目的举动来……

良久,江闻挥了挥手,捆住钮书瑞双臂的短发女人立即收手,退回到三步以外的区域。

没了外力的钮书瑞脱力倒下,好不容易得到这求之不得的逃跑机会,又全然丧失了行动能力,只能自然下落,重重地砸在大床上,没有焦点地盯着面前的空气。

江闻缓缓脱下自己坚硬的军服外套,露出里面的浅绿色衬衣,喊着钮书瑞的名字,道:“过来。”

钮书瑞的身体像是抽搐了一下,显然是又要蜷缩,可当她视线意外扫过站在不远处、刚刚束缚过她的女人时,又瞳孔震颤,强迫自己从床上抬起头来。

就见江闻挽起了袖子,站在床沿边,高高在上地看着她。

一身嗜血的煞气还没完全退去,脸周逼人的青筋也还在慢慢收回,这让他看起来不像是就此翻篇、不再计较,而是蕴含着另一道杀机,等她过去,就会全数释放。

尤其是当钮书瑞看到江闻旁边还站着那捧着各类军鞭的领队女人时,身体顿时反射性的就要拒绝,张着嘴,无声寒悸。

江闻显然注意到了,便抬手,让女人退出去。

领队的女人点头应允,转过身,三步作两步,就消失在房间外。

江闻重新对钮书瑞下达命令,期间,他张了张手臂,似乎想做些什么,但一看见钮书瑞会因为他的任何举动而变得更加疑神疑鬼后,想了想,终究是收了回来。

只垂在身体两侧,像个被人上了咒的、只有眼睛会动的石像,眼珠子一点一点,跟随着钮书瑞比蜗牛还差的爬行速度。

钮书瑞四肢都不像是自己的,不但没有力气,还时不时就同手同脚,重心错误,跌在床上。

每当这种情景出现,江闻都不禁觉得,幸好今早他还是在对钮书瑞的怒火以及所谓大局中,选择了后者。

虽说当时换完床垫,他就后悔了一瞬担心钮书瑞会意识到,他换床垫的举动,一定会看到那藏在枕头底下的药片。

但换都换了,看躺在上面的钮书瑞眉头不自觉地放松,也没再选择以防打草惊蛇地换回去。

最终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