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本就绝不和善的眼眸难以关住这巨大的情绪,霎那间变得尤为吓人。

钮书瑞被他吓得继续弓下腰背,竟像是要完全贴在那腿上,做个掩耳盗铃的鸵鸟。长ˇ腿﹒佬〉阿姨﹕整理︰

看起来就像是在做着最后的挣扎,力所能及地保护自己。

又像是在极力地告诉自己,不要怕,不要怕……

一定是这样的。

钮书瑞一定是因为被那一天一夜间被盛上阳伤到了极致,加上当时的高烧,记忆变得混乱又癫狂,才会让她一时间无法分辨出站在自己面前的人到底是谁,就下意识把他当成了盛上阳。

但她的视觉神经又在理智地告诉她,他不是盛上阳。

两者间的不匹配便加剧了她大脑的凌乱,导致她既害怕,又努力想要压制。

毕竟她刚发过烧不是么?大脑还糊涂,认知转不过弯来很正常。

要不她怎么不说话?不让他走?

前不久被他拽着醒来时,都有本能地拒绝盛上阳,说明她潜意识里抗拒的就是盛上阳,不是他。

江闻自欺欺人地想着,所以,钮书瑞现在需要重新认清楚他到底是谁,无论是感知、记忆、还是视觉,都要重新认识他。

于是,江闻克制住自己几近暴怒的声音,自以为沉稳地问:“我是谁?”

钮书瑞不回答,似是没听见。

江闻便抬高音量,“我是谁?钮书瑞。”

钮书瑞身体一缩,突然开始剧烈摇头。

看,她不知道,她分不清了。

江闻深吸了几口气,告诉自己,不要急,她只是不知道,需要慢慢引导而已。

几秒后,江闻缓下呼吸,再次问道:“我是谁?钮书瑞,看着我,告诉我,我是谁?”

周边的空气像是被江闻带动得一并凝结,钮书瑞只觉得身体里的氧气都被抽了出去,头瞬间摇得更加厉害。

就连那哭声,都禁不住地被声带给逼了出来,细小又尖锐,仿佛马上便要忍到顶点了。

江闻却视若无睹,持续不断地问道:“回答我,钮书瑞,我是谁?”

“说话,告诉我。”

“钮书瑞,我是谁?”

“我在问你,回答我。”

江闻的逼问一声又一声,几乎是上一句话刚说完,下一句便接了上来,中间没给钮书瑞一点缓冲的时间,也没给自己一点停息的时间。

脸上阴冷的骇气比任何时候都要庞杂,像是有一道黑色的光专门打在了他身上,让他在这灯光通明的空间里,脸色又乌又青。

满身偏激的气息不像是在帮钮书瑞,更像是在逼钮书瑞。

仿佛她再说不出来,他就会亲自教她该怎么说出来。

钮书瑞终于承受不住,带着令人心碎的哭腔抽咽作答:“江……闻。”短短两个字,被她说出了相隔甚远的意味。

江闻瞳孔一怔,突然没了话语。

竟头一次不想从钮书瑞口中听到自己的名字,头一次觉得钮书瑞喊出来的江闻那么刺耳,头一次觉得自己的名字如此难听。

他原本以为,钮书瑞在这样极端的状态下,会认不出他,说他是盛上阳。

因为她怕的是盛上阳不是他。

即便情况好转,认出他了,也应该在说完他的名字后,逐渐冷静下来。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哭得越发剧烈,气息根本顺不上来,每一道呼吸间都带着难受的咳喘,却总是压抑着不让自己的哭声传出来,独自在原地哭得悲痛又激烈,像是下一秒便会哭昏过去。

江闻“总算”看出来了,也想起来了钮书瑞这是不敢在他面前哭,因为他上次命令过她不能哭,说她没有资格在他面前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