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钮书瑞脑海里想的不是盛上阳会不会太过残忍了,而是当初在治疗所,他面对乔启、叶离时的模样。
盛上阳放水了。
绝对。
他光是赤手空拳,就能有如此大的力道,那他若是认真对待,甚至夺回刀来,乔启和叶离还有能力和资格与他对抗吗?
答案毋庸置疑。
可他偏不,偏不夺回那刀,偏要拉上她,偏要和他们迂回,“玩耍”,让乔启和叶离觉得他们有能力伤到他。
而她竟也跟他们一样,被盛上阳所释放出来的假象迷惑了双眼,以为他拉上她便是真的束手束脚了。
现在想想,他当初出的汗,难道不是因为兴奋吗?因为出血而兴奋,也因为激怒了乔启和叶离而兴奋。
但是钮书瑞想不明白,为什么?他做这一切的原因,到底是什么?
因为好玩?
除此之外,钮书瑞想不到其他可能性。
她并不认为自己对盛上阳有多么了解,但和彻头彻尾的陌生人相比,她和盛上阳起码有过那么几次接触,对他基础的几个情绪变化,还是能感知到冰山一角的。
刚才那男人侮辱他或者她的时候,盛上阳是真的没有感到愤怒。
所以他出手的原因应该不是那男人羞辱了他,以及要对她动手。
那便只能是因为好玩了。
又或者……难道是因为那男人进入了这个房间?
盛上阳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迈步朝钮书瑞走来,一边走,还一边甩着手上难以甩掉的血液。
但那不管怎么说,都不是水,是血。
血是带有凝结性的,更何况盛上阳手上沾着的还不是常见的手臂或腿部上的血,而是眼睛里的,血液与眼部组织交织在一块,自是更难清理。
他还在门口耽误了那么长一段时间,导致那血糊成一团,任他甩个半天,也没少多少。
正当钮书瑞想着要不要去帮他找来纸巾,好结束他这无意义的行为时,盛上阳走到了她的面前,蹲下,抬手,竟在那沙发一角胡乱擦着。
粗糙的沙发三两下便将他手上的血物刮掉了个“七七八八”,却也把他冷白的皮肤刮出了微红。
盛上阳却毫不在意,随便擦完后,便用另一只手从钮书瑞还踩在地上的脚尖开始往上摸。
一直摸到她的膝盖处,将其拉开,探了进去,抚着她的私处,语气悠悠地问:“害怕?”
钮书瑞反射性地吸了口气,两腿夹紧,空出一只手按住盛上阳持续捣弄的大掌,不答,反而问了一个几乎已经摆在明面上的问题:“你小时候住在这里吗?”
盛上阳忽地挑起眉头,竟很给面子地停下手中的动作,抬起头来,笑看着她,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但他的笑容里并没有惊喜,也没有惊愕,却比之前所看到的所有笑容都要简单和开心。
仿佛知道钮书瑞为什么要这么问一般,也知道钮书瑞突然这么问的原因。
脸上没有一点被揭穿的窘迫,反而万分期待地看着她,期待她下一句话会是什么。
被她按住的手也反了过来,隔着薄薄的布料,抓住了她的手。
钮书瑞却没有说话,反而是更加复杂了。
她之所以要明知故问,是因为刚才那男人的话打翻了她对这里表面且单一的认知。
这里比她想的还要肮脏,还要黑暗。
钮书瑞本以为,盛上阳能住在这条街如此内部的地方,应该会比当时在街道上看到的那些住宿街头的亡命徒要好。
毕竟这房子虽然破小,也五脏俱全不是么?
但刚才通过男人的话语,钮书瑞发现,并不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