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为自己的无能而感到愧疚,可他父亲的意思表露的很明确了,他每年在他妈妈忌日都要带他去母亲墓前的,照片里是一个年轻的女孩子,瘦瘦高高,像根竹竿,穿着一条深色的裙子,靠在树边,冷而直地看向镜头,笑意也仿佛带着一丝不屑。

金天赐父亲不姓金,金天赐是跟母亲姓的,父亲大名叫高矜,多么有格调的名字,偏偏给他独生子起个土名。父亲拉着他跪在前面,给他母亲絮絮叨叨地讲,说天赐今年长高了,还长开了,不像爸爸也不像妈妈,但是长得怪好,说儿子谈恋爱了,喜欢上了隔壁班的姑娘,小姑娘学习很好,怕是看不上我们的儿子,又说他是很自主的,儿子想和谁谈恋爱就和谁谈恋爱,只是孩子要给他带,最好生多几个,他想要一个长得像儿子的小孙子,一个长得像她的小孙女,小孙女就叫敏敏,肯定特别可爱。金天赐反驳他:“爸,新时代了,你这个思想太古板了!”高矜就回过头来看他,他父亲皮肤白的像鬼,刚捞出来的那种,一双眼格外渗人,高矜用眼睛狠狠揪了他一下,然后又回过头去自说自话。

金天赐不明白,他父亲为什么对这些有这样深的执念。他知道他爹是个神经病,烨卿神经病,他也不是神经病,他甚至还有多一重身份,他是高矜的儿子,所以他就让让高矜。他也不能赚啥大钱,他也不能混出什么特别大的名堂,他就努力想让烨卿和他爹都开心开心。

他此刻没有办法,只能心虚地应了,那虚弱的声音简直如同白日下的鬼:“你别急、你别急……你等我想想,我爸爸他……”没等他编出个像样的借口,烨卿就知道他的意思了,沉默一时蔓延开来,烨卿叹了一口气:“哎,好,不去,我等你回来。你到时候提前和我说一声啊,你最后别给你爹拐去相亲,你要是敢脚踏两条船我肯定和你一刀两断。你听到没?金天赐?”

金天赐喊冤道:“我怎么舍得脚踏两条船!我如今连你这条小船都站不稳呢!烨卿你太高看我!”

他们两个年轻人,活力很足,笑闹一番,等挂了电话,又像是刚才还热热闹闹的烟火一下子燃烧殆尽了,冷清的不行,金天赐缩回被窝里,他想,他要怎样呢?既能让他爸爸满意,也能让烨卿满意,他多想牵着烨卿的手去给他妈妈看哪。给他爸爸看也不是不成,什么时候能呢?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