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1 / 2)

沈行想到宋婉离别时牵住他的手的模样,只觉得胸口又沉又闷。

他现在,连找都找不到她。

还被咄咄逼人的亲兄弟驱逐如丧家之犬。

他原以为带她远走高飞即可,现在想想,或许她没跟他走是对的。

凛冽的冷风自城门外吹过,如刀子般划在脸上,生疼。一股酸涩之意充斥了他的胸腔和眼眶。

沈行二十年的人生中,一直以为没什么是求之不得的。

从懂事起,母亲就告诉他要孝敬父王,尊重兄长,注意言行举止,端的是天潢贵胄的气度。

在兄长沈湛病倒,母亲逝去后,他依然恪守着这个准则。

谁知忽然有一天世子之位竟落到了他头上。

他并无他求了。或者说他所求都能被满足,便无欲无求。

所以当他遇到了宋婉,理所当然觉得他能够拥有她。

可是,可是。

她对他的示好不为所动,也不愿意随他走。

现在想想,他被兄长追杀至此,自己都不能保全自身,哪里能保护得了她?

她从认识他起,就没有掩饰过她并非那故作高洁贤淑的女子。

她是会趋利避害的。

而他,就是那个“害”。

沈行心中恍惚发觉,她选择去做了那富庶的秀才娘子,也并非不可能。

后知后觉的自责充斥着沈行的心,难以平息。

他认为世间有比权柄更重要的东西,却忘了这世间有太多东西是没有权柄就无法保护和拥有的。

他恍惚中想起分别那夜宋婉含泪带笑的模样,她要去何方?要嫁给谁……才会莽撞地、宁为玉碎地想把自己给他。

他不后悔那夜没要了她,只后悔没有多看看她。

沈行咬牙望向城门的方向,城门外便是通往北境的官道。

守门的卫兵们看了眼天色,卸了抵门的柱子,催促道:“要关城门了,还走不走?快点!快点!”

在门栓落下的时候,沈行的马踏出了中原最后一座城。

*

宋婉正想着晚间弄点什么过节,便看见沈湛身旁的婢女从院门里进来。

“宋姑娘,前面中秋宴缺一舞者,不知姑娘可否顶上?”婢女道。

丝竹管弦声不绝于耳,宋婉抬眸看着来的婢女,“是世子的意思么?”

婢女颔首。

宋婉有些搞不明白沈湛,之前还让她抱,还别别扭扭地在乎她,现在又在搞什么呢?

让她在王府宾客面前献舞,有毛病么?!

王府又不是没有舞姬。

她并非是官奴婢出身的教坊女子,好歹也是书香门第的清白姑娘,在宾客面前献舞……这很屈辱。

沈湛到底在想什么?

其实沈湛的想法很简单,他被自己的无常和靠近她时就愈发难以自控的情绪所裹挟,这些从未有过的感觉如同锁链,让他觉得被束缚,如今这束缚越勒越紧,到了一日见不到她就烦躁不安的程度。

他不能再这样下去,不想被控制和诱惑。

她对他的吸引力越强,他就愈发地、迫切地想要挣脱。

不惜一切,要挣脱它。

她不是喜欢讨好人么,她不是就想要一个能够庇护她的人么,那他就给她一个机会。

王府中秋宴席上的座上宾,非富即贵,她若是能侥幸被谁看上,那他或许会放她走。

沈湛在宋婉到青湖边宴席之前,便已到了宴席西侧半山上的避雨亭里,他望着那边袅袅而行的纤细身影,闭了闭眼,喉结微滚,有一种既亢奋又绝望的情绪充斥着他的胸腔。

他希望她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