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老太?太?说得对,这种衣物还是得枕边人来。

沈瑶默默颔首,若无其事继续给他缝,浑然不觉那耳垂已红透。

谢钦就?看着她歪头歪脑在那里嘀咕半日?,又吭哧吭哧给他缝衣裳,娇艳欲滴的耳垂跟一块柔软的宝石似的,散发着诱人的光泽。

谢钦将视线挪回书册。

六月天的夜暑气最盛,屋子里虽镇了冰块,偶有暖风吹进来,沈瑶额尖也冒出细汗,谢钦下了炕床,替她斟了一杯递到她眼前,

“喝口水再忙。”

沈瑶注意力高度集中,手里正忙活着,眼见那茶盏悬在眼前,便将小嘴送了过去。

这模样像极了那一夜与他求怜。

谢钦眼神?微深,茶盏贴着那红艳的嘴慢慢抬高,将茶水喂进去。

待她喝完,又不动声色地?将茶盏给移开?,转身?又在博古架旁摆着的长几上寻到干净的手帕,折身?过来递给她,

“要擦汗吗?”

谢钦实则是问她是自个儿?擦,还是他来帮忙。

沈瑶却回了个“好....”

以往她全神?贯注忙针线活时,碧云也是如此伺候她。

谢钦神?色如常拧着绣帕将她额尖的汗拭去,大约是头一回做这样的事,还有些不利索,他动作很轻柔,与那犀利的眉目形成鲜明对比。

拭完额尖的汗,顺带将她嘴角残余那点水渍给抹去,

待沈瑶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后,谢钦已转过身?回去了。

她愣了一会儿?。

她刚刚是被谢钦给伺候了?

倒不是她妄自菲薄,觉着自己?合该伺候别人,实在是谢钦其人,看起来极不好相处,竟也有体贴温和的一面。

这世道于?女?子极为?不利,丈夫在家里个个跟大爷似的,让他抬个手脚便是玷污了人家老爷身?份,更?何况是擅首辅之位的谢钦。

看来这厮还在计较她那日?说的话。

再这么?下去,假夫妻之间那碗平稳的水怕是要失衡了。

她该想个法子杜绝谢钦对她负责的念头。

谢钦这人,明达通透,虽然不擅用言辞动人,却能敏锐的窥出沈瑶的心思,他知道什么?时候该适可而止,于?是起身?道,

“别熬坏了眼,早些休息,我回书房。”

说完便往外走。

他这一离开?,就?仿佛将炙热的空气都给抽离了,沈瑶深呼吸一口气。

继续缝缝补补,大约过了一盏茶功夫,猛地?想起今日?的事,她拔腿往外去追谢钦。

奔至廊庑外,皓月当空,月洞门外矗立一道身?影,浩瀚的月芒倾泻在他周身?,他就?这般磊落地?立在那里,有几分霁月风光的气度。

谢钦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扭过身?来。

二人都有些意外。

他居然没走。

谢钦神?色不变问她,

“有事?”清峻的脸褪去那层冷硬,被月色覆着俊美地?十分不真实,

沈瑶迎风而立,“忘了告诉您,今日?老太?太?让我帮着二夫人掌管中馈,您看该怎么?着?”

沈瑶穿着件水红色的襦裙,外罩浅粉的短臂,腰间系着一道绸带,将那饱满的胸脯给烘托出来,她身?上总有一股与养在深闺女?子不一样的气质,没有刻意去收敛什么?,也不会端着谱儿?,就?像是一朵自由散漫的花儿?,大大方?方?展现她的美。

谢钦看着这样的她,心里那股躁意欲甚,他忽然能明白太?子为?何对她一见钟情,

默了一下,回了她八字,

“虚与委蛇,敷衍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