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2 / 2)

眼他还攥在手里的零钱,“你也不怕让司机笑话。”

许文凯心想这还用司机笑话吗,我自己都觉得寒碜,嘴上又争辩道:“我本来打算钱不够就回家拿。”

“错过了公交车怎么办?”岳洋说,“你完全可以打电话让我送过来。”

许文凯愣了一下,下牙咬着上嘴唇做了个隐蔽的鬼脸:岳洋什么都好,唯一不足的喜欢用教训的口吻表达体贴。他以前从没觉得岳洋不苟言笑,但现在有了开口必笑的路子明做对比,岳洋显得十分严肃,甚至总像在生气似的。

离大学校门还有一段距离,岳洋把车停下,从钱包里抽出一百块给许文凯:“出门得带钱,以防万一。”

许文凯推回去:“我一个学生哪来的万一,不要。”

“万一下大雨,起码还能打车回家。”岳洋直接把钱塞进他上衣的侧兜,“我借你的,取了钱再还我。”他看他不甘愿的样子,笑着补充一句,“我不是包养你或者怎么样,好吗?”

“嗯。”许文凯这才没那么抵触,“那我走了。”

岳洋看着他在人行道上一路小跑,最后消失在一大堆年轻的身影中,点起一支香烟。

许文凯一直以为岳洋是怕两人的关系败露才不愿意靠近大学,屡次暗示大家都知道自己住在堂哥家里,也表白过从来没想让岳洋包养或者怎样。其实岳洋知道许文凯很保守,根本不会拿这种事炫耀,他很乐意花点小钱来巩固两人的关系。他之所以不想靠近大学,是因为他毕业于此,而在四年间过得并不好。

这跟路子明多多少少有点关系。

如果路子明当初收到告白时狠狠地挖苦他,岳洋就不会高估其他人对gay的接受度,也不会那么草率地向大学同学告白。现在想想那时候的真傻,以为所有人都像路子明似的厚脸皮,会坦然接受一个同性的爱慕,哪怕这种爱慕不求回报。

鄙夷的窃窃私语伴随了他整个大学时光。

在他痛苦的日子里,出现在他面前的人就是钟领。

钟领是个不起眼的男人。

他八零年出生,从二流学校毕业,在普通企业上班,用五分的精力工作,跟父母住在旧房拆迁得来的小高层商品房里。

他是那种你从他身边走过一万次也不会留下深刻印象的人,平眉细眼,几乎没什么表情,唯一特别的是左颊上刀割似的笑纹,盘踞在本应是酒窝的位置上,像极了一道疤痕。

他并不经常出现在圈里人的视线中,或者说没人注意他,他坐在角落里跟狐朋狗友聊天,有时候一个人呆着,旁边的空位像一只蜘蛛张开的网。大多数时候,他看起来是无害的。

传说钟领干过很多见不得人的勾当,但这些传说都是来自于其他人的吹嘘,他本人不承认也不否认,顶多在别人当面确认的时候说一句:“你说呢。”神情或者忧郁,或者温柔,或者带着炫耀,或者冷酷得像个疯子。

钟领就是个疯子。

这个男人身上同时存在最狂热的爱情和最纯粹的恶意,他从来没刻意作恶,他只是像一条疯狗,时而纵情地跑过整条街道,时而躲在角落里呜呜咽咽,时而嗅着陌生人的手掌,时而向所有靠近他的人狂吠,咬破人们的小腿。

他的交际之广让人吃惊,几乎每一次的滥交集会上都有他的影子,如果某种场合下缺个纯一,钟领随叫随到,他癫狂的姿态经常让跟他初交的零号胆战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