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禁为自己可悲,一颗心随便乱动,给谁不好,偏偏栽到了杨如晤身上。

然而也是这一点提醒了宣赢,原来杨如晤的那份平静有迹可寻,他始终清醒,即便心悦自己,也没有到意乱情迷,忘记本心的地步。他永远是贺家的子侄,在那个所谓的家里,杨如晤最多做到公平,没有办法因他而有失公允。

宣赢不由地更近一步猜测,或许连那份心意,也是杨大律师生活里的调味剂,待他像是在枯燥闲暇之际逗弄猫猫狗狗那般,可有可无。

“你又再脑补什么?”杨如晤手撑在额角,另一手点了下宣赢手臂,“你这脸上的表情看着就像在胡思乱想。”

心头从刚看到杨如晤的感动逐渐淡化消失,宣赢躲开手臂:“程愿呢?”

杨如晤很久没回应,宣赢回头看,杨如晤枕着手臂,不知什么时候已然闭上了眼睛。

床上的男人黑裤白T,一身简约服饰依然难掩气质,躺着的姿势看着不太舒服,然而他一脸困倦,彷佛随便一个地方就能睡着。

“杨如晤?”宣赢慢慢地俯身到他身边,轻轻地问,“你真的睡着了?”

男人呼吸匀称,睡颜平静,宣赢没忍住把手悄悄地放在他脸侧,愈发凑近了端详,杨如晤的睫毛浓密纤长,能在眼下遮起一弧阴影,鼻梁高挺,戴了这么多年眼镜也没被压垮,还有嘴唇,睡着时反而没了平时的凉薄。

宣赢细细抚摸几下,似是玩心四起,转而又去触碰他的鼻尖。

“你可以偷偷亲我一下。”杨如晤忽然睁开眼,一把攥住宣赢试图逃避的手指,“或者,看着我,让我亲你。”

宣赢被人抓包也不肯服输,还没忘了先前那回事儿,重复询问:“程愿呢?”

“你是想让我重新介意他的存在吗?”杨如晤把玩着宣赢的手指,一双眼睛迷离又饱含压迫,“他走了。”

“走了?”

宣赢真的诧异,下意识就要下床去对门确认,杨如晤却不肯放手,并且对他露出一个直白的笑容。

“昨晚他联系我。”杨如晤轻抬下巴,示意对面房门,“否则我怎么会知道你在这里。”

程愿真是好样的,宣赢烧的糊涂也睡的糊涂,看到杨如晤只顾欣喜,没想到若不是程愿这个身边人透露,杨如晤又怎会知晓,还轻易进了他的房间。

宣赢心里一下子很不是滋味,他自问足够难以捉摸,程愿更是过而不及,上一秒眷恋不舍,下一秒竟能将他踪迹坦然告知给杨如晤。

“杨律手段真是高明,”宣赢看着自己因杨如晤揉捏而变红的指腹,既自嘲又讽刺地呵笑了一声,“连程愿都甘心替你卖命了。”

杨如晤并未松手,揉捏的力度加重几分,对他这席充满怨怼的话充耳不闻,问了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你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