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昏暗,宣赢靠在床头,一件无袖黑色T恤,双臂裸露,在那一隅沉默地笑着,似是一头自我禁锢也暗自蛰伏的凶兽。
“把灯打开。”宣赢命令他,“打开了视线就好了。”
“灯是否打开,并不会影响我的行为。”杨如晤把手放在开关上,仅仅两秒又移开,选择不开灯,他端着水壶就着微弱的月光走到宣赢床边坐下,然后把水壶放下,顺手将宣赢故意脱掉的衬衣搭在了他肩膀上,“不满意吗?你想要什么?”
他手仍在肩头按着,宣赢侧目看了眼,又将目光放到他脸上,昏暗里杨如晤五官依旧立体,风清月白纤尘不染。
宣赢忽然将手按在了杨如晤颈后,使劲往前一带,声线压抑:“我想让她死!”
杨如晤在一瞬间就握住了宣赢的下颌。
宣赢喉结微微一动,内心十分苦涩,明明不久前他们还在天星工作室谈笑,这一刻却又针锋相对。他脸上带着点似笑非笑的表情:“原来你也有脾气。”
二人用力气对抗,却又各自收着力道,杨如晤用大拇指在他耳根按了一下,宣赢脸颊一酸,反手怒把杨如晤脸上那副碍事的眼镜打开了。
“第三副。”杨如晤松开他。
二人撤开,宣赢从枕边摸到眼镜,勾在食指上:“这副没坏,不算。”
杨如晤抬唇笑了一下,刚要去接,宣赢手臂后移,也笑:“现在坏了。”
话落,他扬手一挥,眼镜反射着细碎的亮光,以抛物线的形式落到了阳台处。
杨如晤明显错愕了一瞬,竟也不再气恼,他脱下鞋,身体往床内挪了几分,然后屈起一条腿,手臂随意搭在上面,饶有兴致地看起了宣赢。
他这番动作行云流水,彷佛做惯了似的,宣赢刚想开口让他下去,忽然想起,这原本就是杨如晤的房间,是他鸠占鹊巢,把人从里面赶了出去。
“又生气了?”杨如晤问。
宣赢瞪着他,不肯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