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赵林雁对视的时间很短,甚是可能连一秒都不到,赵林雁仓皇避开,又是一副淡然观影的姿态。
宣赢放下筷子,忽然想明白了。
这次回来,无论赵林雁还是贺成栋,他们都扮做轻松,就连饭菜也不再刻意丰盛,他们努力维持平淡的家常,意图营造风平浪静,以此让他顺其自然地习惯然后再去接受。
这招可谓高明,想必背后指点的高人,此刻就坐在他身边。
“饱了?”杨如晤结束通话,“还要吗?”
宣赢得承认刚才心里是有所放松,然而刚才有多放松,现在就有多抵抗。
虚假的平静、故扮松弛的贺家夫妇、还有一个不知道安的什么心的杨如晤,这一切都让宣赢再次竖起了防备。
可是宣赢不知道为什么,此刻完全没有了要质问的力气,升起的不爽也被裹住,让他整个人都特别无力。
“不要了。”宣赢蜷起手指,沉思几秒,把那碟青笋丝推回了原位。
杨如晤眼梢微动,在宣赢准备起身时抓住了他的手腕。
很多宣赢不想透露的秘密藏在在衣袖下,那副珠串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在杨如晤手下微动,宣赢并不挣扎,微微侧脸,说:“疼。”
杨如晤一顿,松开手,望着宣赢的背影,平静的眼神有了几分波动。
贺成栋钟爱古玩,自是行家,那只精致的木盒里放的全都是收来的古钱币,温润的铜色摆了一茶几,其中几只贺成栋都给包上了卡盒。
宣赢走过去瞥了一眼,凉凉点评:“都不值钱,还没你这木盒子值钱。”
贺成栋看过来,笑着推推眼镜,并不意外:“工艺不错,闲的没事整理一下,你眼力挺毒。”
宣赢还未说话,沙发另外一旁的赵林雁‘恰好’把目光投向了他,温和一笑:“吃饱啦?”
宣赢内心不由地嗤笑了一声,脸上竟也温声配合:“吃饱了。”
也不知那位高人指点的不到位,还是赵林雁理解的不透彻,简单的对话结束,她又快要露出那副凄凄惨惨想要用力弥补的神态来。
望着赵林雁那双明亮至极的眼眸,宣赢莫名觉得自己像是一个罪人。
赵林雁的气质与长相不必多说,身材好皮肤白,是美人中的美人,在所有见过她的人里,均对她赞不绝口,也就是这样一位超凡脱俗的美人,在面对他的时候仿佛一下子回归了复杂的人世间。
每看他一眼,脸色就苍老一份,每与他相处一秒,就多添一份苦大仇深。
宣赢简直觉得自己罪大恶极,竟然让赵林雁在他身上受了这么多委屈,连脸都不漂亮了。
在杨如晤走到身边时,宣赢低了下头,不再与赵林雁对视,转身上了楼。
杨如晤动了下唇,终究没发声,等宣赢身影消失在楼上,他转头看向了赵林雁。
“我.......是不是又做错了?”赵林雁讷讷问道。
杨如晤点头:“嗯。”
赵林雁一脸哀愁:“我只是太想了他。”
杨如晤失笑:“叔母,想人不是这么想的。”
赵林雁低下头,抱着抱枕掉了几滴泪,贺成栋坐过来,攥住她的手拍了几下,温声劝着慢慢来。
赵林雁点点头,想要亡羊补牢,刚想再询问杨如晤几句,就见他转身往厨房的方向走了。
大约十多分钟,杨如晤手里端着一壶热水,跟他们道了晚安,往楼上去了。
敲门声响起时,宣赢正靠在床头发呆,房间内没开灯,宣赢盯着房门,眼睛逐渐亮了。
房门第二次被敲响时,宣赢解开扣子,脱下衬衣:“进。”
杨如晤一推门,看到的便是如此场景。
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