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专业设备,日夜兼程去追极光,拍来好多照片,羡煞众人,杨如晤面对夸赞爽朗大笑,对一路艰辛绝口不提,只说不虚此行。

还有很多很多的故事,在这些故事里杨如晤是一位热血青春,充满冒险与浪漫主义的男人。饭桌上众人在兴致勃勃地交谈,宣赢注视着对面的杨如晤,想象着当年的他应该是何种面貌,又与此时沉稳从容还有点冷淡的气质反差多少。

杨如晤喝水时眼神不经意地瞥了过来,他们视线短暂地交接了一下,宣赢低下头,忽然又想明白了。

大多人经过岁月洗礼,都会褪去骄纵与浮躁,或许杨如晤也是随着年龄与阅历增长,褪去了那份莽撞的激动,长成令贺家骄傲,以及很多人所艳羡的成功男人。

他下意识地回忆起自己与杨如晤一般年纪时在做什么,很快,他想起了,不怎么好。

伴随着深入骨髓的痛苦,在这一刻的宣赢是清明的,他承认杨如晤是个非常不错的人,谈吐不凡举止从容,然而恰恰因为这份维持时间很短的清明,让他更加怨恨赵林雁。

如果没有贺家,宣赢会允许以及欢迎杨如晤进他的生活圈,甚至杨如晤可以与沈休站在一起,受他尊称的一声哥哥。

可是,偏偏,杨如晤跟赵林雁所在的贺家关系紧密,这就注定,他跟他站在对立面。

“我吃饱了。”宣赢起身,对餐桌上的人点头致意,“工作室有点忙,我先走了。”

年节就连沈休与沈仲青都闲赋在家,加上平日宣赢本人经常懒得人神共愤,此时他找的这个借口十分不高明。

不过众人都没做阻拦,他们不约而同地认可宣赢给了面子,好歹找了个借口,没掉下脸子就走已经很不错了。

春节期间的金海街比往日还要热闹,天星工作室年节间童敬舟安排了人值班,店内有好几位客人,宣赢沉默地掠过他们,径自上了二楼。

二楼是他的私人地盘,平时很少有人踏足,店里除了童敬舟与他较为熟悉,其他人皆知老板脾气古怪。

房间的灯一开,整个空间瞬间亮的灼眼,这里摆放的东西毫无秩序,好多块价值不菲的原石、花瓶、古玩字画以及零零散散的小东西都堆积在一起。

宣赢不喜欢把房间装修成老气横秋的样子,所有的设施全都是白色为主,乍一看便更乱了。

他在这里有自己的习惯与规律,从不让看不惯很久的童敬舟下手收拾,因为无论再怎么乱,他能非常神奇地精准找到自己需要的东西,若稍微有一点变动,这种神奇的能力便会消失。

落地窗前放着一株龙血树,任玥送的,号称绿植届中的不死战神,非常好养,半个月浇一次水都不会死,尤其适合宣赢这样的懒人。

宣赢把椅子拉到了这棵树跟前,坐在椅子上呆呆地跟它对视了半天。

周遭非常安宁,这里没有人会来贸然打扰,如果可以,宣赢想在这里待到死。

老陶送来的那只玉碗小碎块很多,还有两道很明显的贯穿裂,年前宣赢着手修复了一部分,今天跟树对视完又踏实地处理,做的过程中难免费眼,他就一边揉眼,一边骂老陶。

为什么把好好的一只碗弄得这么碎,难弄死了,眼睛疼死了。

宣赢在天星工作室待到很晚才回来,回到家时眼睛泛的红还没消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