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赢睡得满头银发乱飞,唇红齿白眼神懵懂,一身柔顺的黑色睡衣衬的那张脸颇具别样气韵,他愣在原处呆呆地看着众人,跟平日的尖锐比起来,此刻明显乖了不少。

杨如晤收回目光,扭头看向窗外,唇角很明显地抬了起来。

“宣赢!你溜菜市场呢?”眼瞅着那傻儿子站着不动,任寒假意呵斥了一声。

宣赢一激灵,转身落荒而逃。

任寒轻咳一声,笑盈盈地对杨如晤说:“不好意思,惯坏了,家里他最小,别介意。”

杨如晤从容道:“不会。”

来沈园之前,杨如晤预想过宣赢在沈家的待遇,单从沈休的态度来看,必定不会太低,但听见任寒的维护与沈仲青配合的点头,内心的还是极其诧异的。

迷迷糊糊的宣赢只在楼梯处出现了几秒的时间,也就是这几秒的时间,杨如晤看到他身上充满了在贺家没有的随意与自在。

两者对比,沈园才更像是他的家。

一时间杨如晤心头有很多话想问,不过他明白因为有贺家与宣赢夹在中间,饶是沈家父母对他再客气,始终也有一层隔阂。

然而这一点隔阂似乎并没有影响什么,任寒态度依旧亲切,谈及沈休大学时代,她神色坦然,言辞认可地说杨如晤这个名字,沈休以前跟他们提过很多次。

中午任寒留杨如晤吃饭,杨如晤并未拒绝,从容且礼貌地说叨扰一顿。

任寒放三个男人在楼下聊天,自己则上楼敲开了她那傻儿子的房门。

宣赢害怕挨骂,上楼后洗漱完毕就换下了睡衣,门一响,他立刻打开,咧着一口白牙冲任寒嘿嘿一乐。

“吃药了吗?”任寒问。

宣赢点头:“吃了吃了。”

任寒帮他平了下领口,慈爱且严肃地提醒:“宣宣,杨如晤是你哥的客人,应该怎么做,妈妈不用再教你吧?”

任寒是位个人风格很强悍的女强人,作为母亲有时宁可被误解也要保护她的孩子,她将名下子女都教导的很好,也把宣赢曾经对母爱的负面印象扭转过来。

中复集团在外界向来低调神秘,宣赢以前看过豪门恩怨的肥皂剧,曾以为沈家也会如电视上一般,夫妻貌合神离,家中子弟争权夺利。

现实与想象有很大的偏差,沈氏夫妇恩爱和谐,兄弟之间血脉情深,他的人生在这里更改,骨血也被沈家温暖到一半。

他从开始的怯懦到如今的自在,任寒以母亲的身份起了很重要的作用,她从不区别对待,对名下子女要求一致。

在家可以撒娇耍疯,在外要知节得体,在沈园,宣赢是主人,对待登门拜访的客人要大方有礼。

午饭时宣赢完全发挥了主人家应有的尊敬,脸上笑意清淡,坐在沈休下首的位置安稳用餐。

饭间聊及的话题并不多,主要以杨如晤与沈休的学生生涯作为交流。

宣赢静当兄长陪客,从谈话中听到了一个与印象中不一样的杨如晤。

当时赴美留学的杨如晤正值风华正茂意气风发的年纪,思维与行为偶尔跳脱,比如留学初期,因吃不惯当地餐食,总买饼干充饥,但他又经常喜欢挑战陌生事物,于是买回来好多奇形怪状的饼干,尝一个在社交软件吐槽一个,又不想浪费食物,就一杯水,配一块甜到发苦的饼干吃下去。

或许是觉得此计难以维持长久,在某一个被饿醒的深夜,杨如晤开始苦练厨艺。

初期的手艺无论卖相与品相均很抽象,他曾在半夜突发奇想地想要吃包子,于是折腾到凌晨,最后只得到一屉干硬且开裂的不明物体,彼时已饿到极致,他狼吞虎咽地吃下半锅,导致第二天积食无法去上课,自此发誓,宁可饿着也不撑着。

他也曾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