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内的暖气开的很足,宣赢感觉自己的脸颊都要热肿了,他用指甲无意识地扣着指腹,回道:“都行。”

杨如晤好像笑了一声,宣赢看过来,见他目视前方,那双好看的唇轻启几下:“白浪费时间了,还是这么没主见。”

有些时候真的令人无法反驳,简简单单一句话,一个平淡的表情,就能让宣赢心里的愧疚多加一分。

他很想告诉杨如晤不是的,他有主见也有想去的地方,只是在彼此之间,他更愿意听从杨如晤的安排。

那是一种从未消失的依赖与信任,以至于只要在杨如晤身边,他下意识地就觉得自己应该顺从这个男人。

可是杨如晤总是这个态度,宣赢便不想解释了。

车内再次陷入沉默,看样子杨如晤也没打算接着问,宣赢感受着周围暖烘烘的气息,身体转到杨如晤这面,闭上了眼睛。

离开北苑十二号,淡淡的柑橘味消失,杨如晤的体温彷佛进行了新一轮的更新,比以前还要浓郁。

在快乐山那几天,他虽与杨如晤住在一起,但杨律心狠的厉害,硬生生地让他睡沙发,平时交流也不多,很多时候都是几个敷衍至极的单字,关系可以说冷淡至极。

而且白天杨如晤几乎不会在房间,也不会特意知会宣赢具体去干嘛,眼看着杨如晤故意晾着他,宣赢也不敢多问,反正习惯了自己待着,就在房间里找点事情消遣时间。

晚上倒能多待一会儿,杨如晤并不酗酒,小酌一杯以示礼貌,身上的酒味轻微,混合着体温,经常令宣赢闻之欲醉。

距离最近的一次是某天晚上,杨如晤并未应酬,在外散步回来,没有直接上楼,反而坐到沙发上跟他一起看起了电影。

宣赢受宠若惊,连忙给他挪地方,还问他好不好吃点零食。

杨如晤摇摇头,下巴轻点,示意他专心看电影。

当时放的是一部知名电影楚门的世界,宣赢很喜欢这类电影,以前他总会自我安慰似的持续幻想,如果他也是另一个片子的主角该多好,在绝望时或者不开心时,突然来一道声音告诉他,苦难是假的,世界也是假的。

那天杨如晤陪他看完整部影片,全程一句话都没说,可能观影气氛尚可,毛毯下,他与他的手背若有似无地触碰着。

宣赢中途几次想去握住那双温暖的手,直到影片结束也没能付诸行动,后来进度条终于走到最后,幕布黑了几秒钟,杨如晤把手挪开,对他说了声晚安。

再之后,一切如常,直到今天宣赢仍在原地踏步。

“宣赢,醒醒。”

车已经停稳了,宣赢努力地从杨如晤的气息里清醒过来,睁开眼先瞧杨如晤,后又往车外打量,仅一下,宣赢愣住,未等说话,杨如晤按开他安全带,命令道:“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