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如晤,”宣赢走出来,给他惊喜的心情灰飞烟灭,“你在做什么?”

杨如晤背对着他,背脊难得明显地僵了一瞬,随即他回头,淡定解释:“路上喝了杯咖啡,弄脏了,换一件。”

宣赢没听他的解释,大步走到跟前,一把推开他,拎起那件外套闻了闻。

完全在意料之内,宣赢一点都不意外,这是医院的味道,怪不得近期杨如晤身上的味道淡了,只是偶尔能闻到一丝刺鼻的消毒水味,他以为近期杨如晤去的次数少了,原来每天都是这样打理一遍才会回家。

“我没不让你去看她!”宣赢紧攥着外套,那份心疼里莫名出现了几分愤怒,“你也不需要这么做!”

事情败露,杨如晤轻轻叹口气,扯回他手里的外套重新扔进车里,诱哄似的说:“你讨厌医院的味道。”

话音落下,宣赢僵着手指,感觉灵魂深处某个东西悄悄地裂开了一道痕迹。

他一言不发地扭头就走,杨如晤紧随其后,进入电梯,杨如晤攥住他的手,一点点地收紧。

电梯上行至家中不过片刻,宣赢就在短短的时间里,想要与他好好聊一聊的念头悄然发生了转变。

不是所有人都能心安理得地享受别人给予的好处,哪怕是自己的爱人也不可以,杨如晤又没做错什么,他不用为了两方平衡,辛苦地在中间周旋。

宣赢莫名悲哀,却又努力让自己保持平稳的情绪,他目视着电子显示屏上跳跃的数字,哑声问了一句:“杨如晤,她对你好吗?”

与此同时,电梯开了,杨如晤没有回答,握着他的手一起进入家门,宣赢堵在玄关处重复询问:“她对你好吗?”

杨如晤换下鞋,嘴唇微微动了下,恰好钟姐过来,不知二人之间的暗流涌动,笑吟吟地催他们快些洗手吃饭。

餐桌上,宣赢看着满桌佳肴,胃口早就飞了个无影无踪,一晚莲藕汤喝的也没滋没味,最后实在坐不住,也不管杨如晤的脸色,直接扔下勺子,回了卧室。

钟姐听见动静,从客厅处往这边瞧:“他怎么了?刚还好好的呢。”

杨如晤搅动了下勺子:“没事,待会儿我过去。”

宣赢在沈家生活里多久,钟姐就照顾了多久,关于那段前尘往事也略有知晓,这些年宣赢病情反反复复,好的时候尚算正常,一旦犯起毛病,简直要折腾死人。

钟姐迟疑了几分钟,还是走过来替宣赢说话:“他...有时候控制不住自己,但他没别的意思,杨先生体谅他一下。”

杨如晤嗯一声:“知道了。”

房子主人彼此间的不对劲连带着空间里的气氛也持续低沉起来,用过晚饭,杨如晤打发钟姐休息,自己站在清洗池内收拾碗筷。

他彷佛在消磨时间,就如在车内一样,收拾完一切,细细地揉搓自己的手指。

虽然这番动作略显沮丧,但杨如晤的神色依然镇定,亦如过往,一切难事都无法将他打倒。

回到卧室,视线模糊,只余窗外漏进来一片微弱的光亮,宣赢就坐在窗边的沙发处,专心致志地盯着楼下的风景。

杨如晤走过去,坐到他身边,顺其自然地环抱住他:“宣宣生气了?”

这个昵称杨如晤平日很少叫,一般只会在zuo,爱的紧要关头时含在口中呢喃出来,宣赢心口有些发烫,他不敢回视过去,只能通过玻璃窗上反射出的人影去寻找他的眼睛。

“叔叔阿姨还好吗?任玥跟沈休忙吗?”杨如晤在他耳后问,“晚上吃的什么?”

宣赢摸住他的手腕:“我撒谎了,晚上没去沈园。”

“嗯,”杨如晤嗓音低沉,“猜到了。”

宣赢忽然喘不过气来,整个人陷入极其矛盾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