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休试图阻拦的一番话,杨如晤当然拒绝。

车窗外,晨光凌驾在东方的天际,杨如晤把手伸出去,烟丝在清晨的微风里飘走:“任玥熬了一晚上了,带她回去休息吧,我来陪他。”

相识多年,沈休知晓杨如晤秉性:“既然你不肯,我不会过多阻拦,拦了也没有,但你自己准备好,到底是选贺家,还是要宣赢。”

这是一个相当现实的问题,选不好两败俱伤。

杨如晤闭了下眼,还未作答,副驾的贺此勤崩溃似的喊了一声哥。

讲述过去的整个晚上,贺此勤并没表现出激烈的情绪,他只是认真地听着,偶尔蜷缩在副驾上闷闷地喘粗气,这一声情绪外露的哥,倒是把沈休喊愣了。

“你”

“你们怎么办啊。”贺此勤忽然回头,一把抓住了杨如晤的手腕,他双眼红肿,满脸沧桑,在短短的一夜里彷佛瘦了一大圈,“你们怎么办!他怎么办啊!”

贺此勤言辞混乱,沈休皱了下眉,正待追问,杨如晤把目光投到了他身上。

天色白了,空气清了,杨如晤在熹微的晨光里,轻轻动了几下唇。

男人的声线低微,原本的醇厚也变成了干涩,他说:“当年叔母离开的那天,我就在车里。”

沈休内心一震。

“哥!”贺此勤忍了一晚,终于失声大哭,“他怎么办啊?他知道的话,不会原谅你的!”

哭声吵的沈休神经都在疼,他们再次沉默住。

良久,杨如晤神态一如既往地冷静,行事风格凶悍且果断,他下车靠在车边,看着医院的方向,说:“那就不要让他知道。”

95 ? 第 95 章

◎以后不送他向日葵了。◎

贺此勤失魂落魄地回了欢喜园,沈休同杨如晤一起返回医院。

病床上,宣赢面容平静眉心舒展,睡得很安详,护士拔针时也没能吵醒他。

阮扬例行检查结束后将他的束缚带撤去,并建议要宣赢留院观察一阵。

住院对宣赢来说已是家常便饭,沈休交代阮扬好生照料,回头劝说任玥,先回家休息。

临走前,任玥站在杨如晤面前,一言不发地盯着他。

任玥个头不矮,但站在杨如晤身前仍显纤弱,杨如晤垂眸看着只到他胸前的女孩儿,低声承诺:“我会照顾好他。”

“我不信。”

她跟宣赢很像,无论神态还是语气,杨如晤顺其自然地反话正听,说:“那欢迎你随时来监督。”

任玥眼圈发红,倔强地看着她,沈休过来拍拍她后背,顺势揽在怀里推她走了。

病房里安静了,只剩宣赢轻微的呼吸声,杨如晤坐在他床边,轻轻地握住了宣赢缠满纱布的手。

厚重的纱布摸上去感受不到肌肤的温度,杨如晤转去摸他的指尖,几下之后,男人的呼吸重起来,额头两侧青筋隐隐浮起。

不过他眼神依然冷静,只是因为视力问题,背脊弯曲了几分,随后他再次弯身,在宣赢眉心亲了一下。

宣赢还在睡,彷佛脱离尘世平静到永远不会再睁眼。

中午时祝词送来了工作材料与换洗衣物,除此之外,手里还带了一束金灿灿的向日葵。

杨如晤盯着那束向日葵,祝词发觉,主动解释:“之前宣赢不舒服,我见您总是给他带向日葵,所以.....”

“拿出去吧。”杨如晤说,“以后不送他向日葵了。”

平南那条通往高速路的土路上就种满了向日葵,从以前到现在一直生长在那里。

回想到那一天,杨如晤的遗憾里带着几丝庆幸。

晕车的毛病从记事起就有了,幼时杨平之与白洁工作